充满仪式感的房间里。
排成圆阵的蜡烛将一台平放在地面上，充斥着各类刺激性化学药液的神经舱包围在了中央。
蜡烛发出的羸弱光芒，正勉强将不大的空间照亮，同时也点亮了那些贴满四面墙壁，由0和1构成的二进制仪式性祷文。
片刻，几根气阀突然断开了与神经舱的连接，房间里传来了液体快速被排出的声音。
随着一只惨白的手掌从窄小的舱室内伸出，紧接着一阵粗重的，好似由老旧铜管所发出的痛苦嚎叫，便回荡在了昏暗的房间之内。
眼看情况不太对劲，事先便等候在一旁的，身披红色长袍的青年赶忙上前取出了装有试剂的针管，为那只伸出舱外犹如枯骨般的手臂注射了进去。
等待许久，那沙哑的嚎叫声这才终于停止，在青年的搀扶下，一位形如枯槁犹如干尸般的老人从神经舱内挣扎着坐起了身子。
老人的身体呈现出了病态至极的消瘦，干枯的皮肤如同一张薄纸，整个上半身就像是被彻底风干了的干尸，脊椎的轮廓清晰可见，其上被深深刺入了十数根用以与神经舱相连的管线。
若是寻常人看见，恐怕很难会相信那居然是个活人，待到对方的气息渐渐变得均匀，只听红袍青年俯身轻声问道，就像是生怕会吓到对方似的。
“老师，您还能认出我来么？”
面对询问，坐在舱内的老人如同一具无意识的行尸般慢慢回过了头。
对方那浑浊的左眼球早已变得如同一颗腐烂的荔枝那般，另一颗由机械眼代替的眼珠则是在咕噜噜的转动着，始终没能对准正确的方向。
眼看对方点了点头，青年人随即又询问了一些别的问题，可这其中对方却有很多已经答不上来了。
这便是强行断开与神经舱链接的副作用，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往往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与神经舱相链接的缚魂引擎出现了紧急状况，从而导致与之相连的，使用者的神经遭到了系统的紧急回弹。
而这便会导致使用者的大脑在一瞬间遭到大量数据的倒灌，从而在造成巨大痛苦的同时，还会导致某些不可挽回的损害。
注视着面前那位青年藏在兜帽下的脸，老人神情恍惚的喃喃自语道。
“我看到了......”
“来自旧夜时代的钢铁恶魔......”
“不会有错......是它们......”
他的声音在颤抖着，脑海之中仿佛始终都无法挥去，那个从阴影中走出的狰狞身影。
在听清了对方呢喃的内容以后，年轻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旧夜时代的钢铁恶魔？难道是......
不过他并没有把心里的答案说出来，而是从一旁某位改造机仆的手中接过了昂贵的棉布毛巾，细心的为老人擦去了身上残留的化学药液，随即帮助其从神经舱内走了出来。
这期间，老人一直在讲述着自己通过那台缚魂引擎所看到的一切，仔细形容着那恶魔的样子，而这则是令那个一言不发的青年更加坚定了猜想。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先前一直在尝试驯服的那台旧夜智能已经落入了恶魔的手里......”
随着话音落下，站起身的老人接过了由青年递过来的手杖，对于身旁这位年轻的弟子，他感到十分的满意。
“这件事我必须得抓紧时间上报给学会，还有齿轮议会的那些长老。”
“我必须通知他们，那些旧夜时代的恶魔已经苏醒了......”
可就在老人准备迈出脚走出贴满仪式符文的房间时，那位始终服侍左右的红袍青年却在这时开了口。
“老师，既然那些旧夜文明如此的强大，为什么我们要对这些技术那么的小心呢？”
“还有那些骨人也是，既然它们拥有交流的能力，那为什么我们不能......”
听到这里，老人先是沉默了一阵，随即转身用那颗浑浊的眼球朝向青年的方向瞪了一眼，似乎很是意外对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蠢话！难道你忘了么？那些旧夜时代的知识虽然强大，但同时也是它摧毁了这颗星球。”
“人们受到那些邪恶造物的蛊惑，发动战争屠杀同族，甚至还从地狱的最深处把黑潮带到了我们的世界当中。”
“这一切都是那些邪恶科技的错！”
说到激动处，老人抬起了手中的那根铁杖，向着地面戳去，金属高频震动的声音使得那青年不由得为之一震。
“记住，只有那些经过守密会以及学会验明，并经过万机神仪式进化的技术才是安全的。”
“任何来历不明的知识都可能会对你的灵魂造成污染，尤其是那些没有经过分辨的野蛮技术，随意使用的话迟早有一天它们会把你拖入万丈深渊。”
说罢那红袍青年随即毕恭毕敬的朝向老人行了一礼，随后一脸平静的说道。
“学生明白了。”
而对此，老人只是冷哼一声，随后再次转过了身抬脚向着一旁那条亮起橙红色灯光，遍布各类裸露线缆的窄小通道走去，就在即将进入其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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