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啊，怎么不吃了？叫你偷吃，叫你偷吃。”
小小的冯佳佳头被按在地上，嘴里塞满了猪食。
她想不通，她不就是因为肚子太饿了，偷吃了一个馒头，为什么爸爸要打她？
可是她真的好饿好饿啊，为什么爸爸妈妈不给她吃的？爷爷奶奶也不给她吃的，还要让她干这么多活儿？
冯佳佳以前不叫冯佳佳，她只有一个小名，叫小草。
生来就是那任人踩踏的小草，却又茁壮成长。
十五岁的冯佳佳虽然瘦小，但已经初现少女的模样，洋娃娃一般的大眼睛，睫毛又长，明明营养不良，但该大的地方却一点也不小。
她发现村里的男人总是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看她，这其中还包括她的爸爸。
一天干活儿回来，几个小混混将她堵在路上，拖进玉米地里想要强暴她，是她奋力挣扎着打伤了其中一个男人才得以逃脱。
从小没读过书但却非常聪明的冯佳佳知道这非常的危险，偷偷用布将胸口缠住，压平，尽量穿宽松的衣服，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尽量走大路，从不在晚上出门。
就这样，她终于熬到了十八岁。
她想离开家。
那天她从田地里干活儿回来，无意间偷听到了父母的谈话，原来她竟然不是他们亲生的，而他们的女儿却在有钱人家里享福，过着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他们每年都会偷偷去看望他们的亲生女儿，现在刚好到了要去探望女儿的日子。
张家夫妻俩计划着要出门，却不知道这话竟然被冯佳佳听了去。
她竟然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这犹如晴天霹雳击中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媳妇儿，小草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老东村的刘家相中了她，愿意出一万块钱的彩礼，我打算先收了彩礼，等她二十岁的时候再嫁，你看成不？”
“行，听你的。”
冯佳佳正打算悄悄走开，里面又传出了张父的声音。
“媳妇儿，你看看是不是先让我解解馋，这些年你不给我碰，我憋得可难受了，小草长得那么好，便宜了别人还不如先便宜了我，到时候等她嫁人，我可就碰不着了。”
张母瞪了他一眼，“你个死鬼，就惦记那档子事儿，行，等这次看完闺女儿回来我就找个借口回娘家，给你腾地儿，行了吧？”
“哎，媳妇儿你真好。”
冯佳佳面色苍白，明明大太阳的天气却冷得瑟瑟发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门的，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发现了自己，她躲在稻草堆里吐得昏天暗地。
不，不，她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的女儿活得好好的，过着好日子，而她却要受这样的罪。
她不服，不服。
“你不是喜欢我吗？”
冯佳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儿，回来我就嫁给你。”
“真，真的？你说，要办什么事儿？”
李飞挠了挠后脑勺，心里欢喜。
他喜欢小草好多年了，可惜小草就是不愿意嫁给他。
第二天，张家夫妻俩个收拾了行李，踏上了前往A市的路，心情兴奋的他们没发现，身后一直有条尾巴跟着他们。
一路跟啊跟，跟啊跟，跟到了冯雅琪家。
看着小草的爸妈偷偷地跟那个叫冯雅琪的女生见面，三人坐在一起吃饭，那个女生还给他们钱。
李飞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把自己看到的记在了小本本上。
整整十天，冯佳佳每次趁着爷爷奶奶不在的时候就去那夫妻俩房间里找她的身份证，可惜都没有找到。
第十一天，那夫妻俩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李飞。
李飞将手中的小本在递给她，“小草，你要我办的事儿我都写在里面了。”
冯佳佳打开，一字一句地看下去，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冯雅琪每天去学钢琴，去学跳舞，买好看的衣服，吃好吃的东西。
那原本应该是她的生活啊。
那两个可恨的人，他们该死。
冯佳佳眼里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小草，小草，你没事儿吧？”这一刻的冯佳佳，让李飞感觉到很陌生。
“没事，谢谢你。”
冯佳佳抹了一把眼泪，“我会兑现我的承诺，但不是现在。”
“没事儿，没事儿，我可以等你。”
憨厚的李飞还等着冯佳佳兑现承诺，可惜……
冯佳佳回了家，装作若无其事什么也不知道，果然第二天，张母就说要回一趟娘家。
冯佳佳低着头，眼里神色越发冰冷。
这是要给那个男人腾地儿了吗？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睡她？
傍晚时分，张父提着一瓶酒出去了，他每天晚上都会去找村里的人喝酒，张家人已经习以为常。
冯佳佳却知道，他想喝醉一些再回来，到时候家里的两个老人也睡了，他想干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
谁都没想到，张父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他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倒在了阴沟里，满身酒气。
大家都说他是喝酒喝死的。
那天晚上和他喝了酒的人也快要被吓死了，这不能怪他们啊，酒是老张提来的。
而谁也不知道，老张喝了酒以后出来就遇到了他的老相好，对方勾着他回了家，在家里又是一顿喝，喝得酩酊大醉。
冯佳佳看着面前的女人，“孙姨，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跟我爸爸在一起喝酒的事儿说出去的，这事儿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孙莲香扯了扯嘴角，“小草，你让我问的事儿我问到了。”
“哦？东西藏在哪里？”
“你爸说，在房顶的瓦片里，钱在厕所的空心砖里。”
冯佳佳将承诺的钱递给她，“孙姨，我爸的死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肯定是他走路不小心才摔下去的。”
孙莲香抹了一把眼泪，“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心里害怕。”
谁能想喝点酒都喝出问题了。
冯佳佳走出孙莲香家，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勾了勾。
酒当然没有问题，那酒还是她提来给孙莲香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谁知道那天的苦瓜为什么那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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