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天城的天使族几乎每周必睡一次，否则身体会非常虚弱。
这不是营养不足的原因，因为即使是高层也是这样，尤其是城主，几乎随时可能睡着。
可面前这个孩子是天国人，他不可能嗜睡。
她忽然听到了柳涯心的鼾声，心下诧异，将柔手放在柳涯心的胳膊上。
她可以用细腻的手，触碰柳涯心的血管，来探测他血液流动的速度，以此来判断他有没有睡着。
这不是通过学习所获取的技能，这是她多次任务积累的经验。
这孩子还真睡着了，身体不会说谎。
难道他刚才经历了十分激烈的战斗？还是说被撩拨之后逃出去是因为……
秀春儿不免有些失望，她只好下了床，缓步出门去，向金老汇报目前的状况。
可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柳涯心的睡着，是半睡半醒。
段三爷的心脏，是他血液流通的动力。
而当年的段三爷，对心脏的掌控是绝对的，流速可以任意调解。
这项技能，已经完整传承给了柳涯心，再由任家二老的调校，早已至臻完美。
柳涯心清楚地知道秀春儿做了什么，但他此刻的确在梦乡中。
“这个秀春儿，你打算怎么办？”
黑色湖面上，漂浮着一把竹编的老头椅，恶之源闲适地躺在上面，懒散地发问道：“你应该知道她的目的不单纯。”
“无所谓，我会出手。”柳涯心也打了一个哈欠，他是真的困了。
“反正无论是她，还是她身后的人，都无法对我造成影响。”
“我是自由的，大不了给他们一锅端了，反正是反天城。”
“真是可怜啊。”恶之源惋惜地摇摇头。
“秀春儿吗？”
“我是说你。”恶之源盯着柳涯心说道：“不在反天城便无法自由吗？”
“自由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还有在恶界呢。”柳涯心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这个东西是没完的。”
恶之源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原来你的自由仅限于敌人境内？”
“这不就说明，自己人给你带来的，只有束手束脚吗？那还叫什么自己人？”
“敌人给你自由，友方带来束缚。”
“你真的搞清楚什么是自由了吗？”
柳涯心不语，抬手便幻化出一个躺椅，缓缓躺在上面，进入更深度的睡眠。
看到不肯回应的柳涯心，恶之源也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你所体会的，不是自由，只是放肆。”
……
金枢正在听秀春儿呈上来的报告，而秀春儿就在他脚边跪着。
报告不长，但干货十足，几乎将柳涯心的所有小动作都刻画出来了。
“也就是说，这个林安，其实是一个孩子，但有化妆成成年人的手段，而且至少拥有五翼以上的战力。”
小雀儿听完，推了推金丝眼镜框，总结道：“看来这次城主的判断错了，他不是十古氏。”
金枢眼皮半抬，似在假寐，其实是在等待这群人的商量结果。
“不一定吧，雀哥。”还有一人举手说道：“从情报上看，我们并没有掌握全部的十古氏资料。”
“这个林姓，在北域有一个大家族……”
“我并不是根据姓来判断的，曹老弟，而是根据规律。”小雀儿冷冷说道：“目前我们所确定的十古氏主族中，没有一家拥有羽翼。”
“而这个林安，虽然越级杀人，但也有一双黑色羽翼，这不是十古氏的特征。”
那人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好退回去。
“雀哥，既然您断定他不是十古氏，那他是什么身份？”
小雀儿又翻看了一遍报告，说道：“我认为他是周琼扔出来的纸老虎，用来让我们转移注意力。”
“至于他的真实身份，只要不是十古氏，都不重要了，我甚至怀疑他可能是恶界人和天界人的混血变异种，就像一号那样。”
一号……座下几人无风生寒，后背感到一股凉风。
他对于一号上次掀起的风波还心有余悸，那是混乱之子，生来就是为了破坏稳定和谐。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像一号那样，永远囚禁吗？”
“但是那次是第一大人出手制服的，我们难道还要求他吗？”
又有另一人问道，这个问题相当重要。
“我不这么认为，相比较思维混乱、行为怪诞的一号，这个四号明显可沟通，有理智。”
“他抢劫了杂货店，又放走了奴隶，他的行为很像一个傲慢虚伪的天国人。”
“那我们要拉拢他？还是解决他？雀哥您说个准数！”
底下有人不耐烦了，金枢并没有在意他的无理，因为小雀儿是他最宠爱的一个，他知道小雀儿会解决这个问题。
小雀儿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转向金枢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金枢伸出枯枝般的手端起一杯茶，便说道：“你们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点。”
“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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