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你吃饱了？”三大妈问道。
“嗯。”阎富贵点了点头。
“那你这是要去哪？”
“接着去门口。”
阎富贵站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着吃饭的家人满脸恨铁不成钢：
“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不会过日子。咱们家平时和林恒关系好，本来就应该祝福他。再加上他现在绝对高兴得有些飘飘然，如果我送他一副写着“妙手回春”的字，他能不要吗？“
“您送他字有什么用？反而浪费笔墨。”小儿子阎解旷低声说道。
阎富贵冷哼一声，自豪地摇了摇头：“你们真是不成器，我问你们，现在他收了我的字，回头我要是生病了找他去看，他还好意思拒绝吗？去一趟医院多少钱，你们还不一定能遇上副主任，现在有副主任免费看病，这一幅字简直是赚大了。
众人思考了一下，也都眼睛亮了起来，纷纷称赞阎富贵脑子好使。
阎解成更是高兴地拍马屁：“爸，您真是会算计，这个计策真是绝了，诸葛亮也比不过。”
因为他此刻嘴里塞得太满，说话间不免有一些窝头渣滓被喷了出来。
阎富贵立刻皱起眉头：“老大，你咽下去再说话，这一个窝窝头，你都快喷出来一半了。”
阎解成悄悄翻了个白眼，不停地点着头，不再说话了。
阎富贵则是把衣服扣子扣紧，拿了一顶帽子戴在头上，向门口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说着自己奉为圭臬的那句话：“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
二大爷刘海中家里，也正在吃着晚饭。
他家里桌子上的食物，比阎富贵家里要好上不少。
刘海中的面前照例是一盘炒鸡蛋，这鸡蛋油光光的，泛着好看的金黄色，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在桌子中间，摆着一盆窝窝头和一盆白薯棒渣粥，两个盆边上，则是摆着一叠白菜。
这白菜是水煮以后捞出来拌上酱油和盐的，比起咸菜来说少了几分滋味，比起白菜汤又好吃了一些，算是还过得去的下饭菜。
其实以刘海中的工资，刘家是可以吃上油炒白菜的，可那为数不多的油，全部用来找鸡蛋了，只能苦一苦家人了。
此时，刘海中正不紧不慢地吃着炒鸡蛋，这本是一件快事，可他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他的儿子们则是盯着鸡蛋咽口水，有些不甘的啃窝窝头，并且用棒渣粥把这刮嗓子的粗粮给顺下去。
二大妈喝了一口粥，就对刘海中说道：“孩子他爸，听说咱们院的林恒当官了，真的假的？”
听到“当官”两个字，刘海中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才带着几分莫名失落的情绪点了点头。
“是的，他当上医务室副主任了。”
刘光天正幻想着自己也可以吃上炒鸡蛋，心不在焉地问道：“爸，他不是三级钳工吗？您可比他高上一倍，是六级钳工，他要是当上副主任，您岂不是应该当上主任？”
刘海中皱了皱眉，放下筷子瞟了刘光天一眼：“你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耳朵不好使？他当成的是医务室副主任，跟钳工没关系。”
刘光天立刻闭嘴，怕刘海中生气打自己。
刘光福则是眼睛转了转：“爸，我没听说过他会医术啊，咱们和他可是老邻居了，他们家以前生病了都自己给自己看吗？”
刘海中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他中午听过广播以后，也一直在奇怪这个问题。
当年林恒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林恒一家人也偶尔会生病，都是去红星医院看病治疗的。
这轧钢厂医务室的副主任，医术就算不如医院，可也差不了太多。
尤其是林恒是中医，只要自己写个药方就能抓药，犯不着去看西医浪费钱啊。
“当家的，那他会不会是自己自学的？”二大妈问道。
刘海中再次摇了摇头：“不可能啊，我和他家接触了那么久，就没有一样东西是和中医沾边的。他总不能是偷摸着自学吧，如果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为什么又要去医务室工作呢？”
刘光福此时正在正夹了一筷子白菜吃着，他灵机一动，带着有几分兴奋的语气说到：“爸，我知道了，林恒一定是托了关系的。”
刘海中刚刚拿起筷子打算继续吃鸡蛋，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说来听听。”
“爸，我之前帮您去取药，也去过医务室几次，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中医，林恒这次去当中医，根本就是个摆设啊。
他还直接变成副主任，更不用给人看病了，这不就没人能质疑他了吗？如果不是托关系，怎么可能捞到这么好的职位？”
刘海中眯起眼睛，越想越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忍不住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一定是找关系才当上官的。”
刘光福继续卖弄小聪明：“爸，您回头和他搞好关系，这么年轻的副主任，以后绝对能升为主任，到时候和他说说，您不就可以接替他的位置了吗？”
“对，有道理，我儿子就是聪明。“刘海中兴奋地说道。
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工资的问题，被当官的欲望完全蒙住了眼睛。
或许在他看来，哪怕吃穿变的简陋，只要当官了，一样能过得很幸福吧。
“来，儿子，补补脑子。”刘海中笑着说道。
他用筷子夹了一大块鸡蛋，就放到了刘光福的碗里。
“谢谢爸。”刘光福高兴地喊道，没等刘海中把筷子收回去，就迫不及待地把鸡蛋塞进了嘴里，一脸享受地咀嚼起来。
“爸，我也需要补脑子。”刘光天有些嫉妒地说道。
“你用补个屁，好好吃饭。”刘海中不客气地回答，又自顾自地喝起了小酒。
二大妈也在一旁说道：“儿子，现在家里供你吃供你喝就不错了，等你回头有了工作，我们对你的义务就算尽到了，再想吃饭可是要交伙食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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