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玄起身，将一粒丹药塞进陈北亭的口中：“这关你都过了多少天了，还是没闯过去，太笨了。”
陈北亭把那颗灵丹咽了下去。
片刻后，他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才爬到桌前，冲池羽露出一个笑，嘴边带着血：“师妹。”
说着，还抓起一把灵果塞进嘴里。
池羽表情复杂。
难怪她报名的时候，陈北亭那么高兴。
合着她是大冤种。
寂玄瞥她一眼：“看清楚这臭小子是怎么挨的揍了？”
池羽点头。
他慢悠悠开口：“十年来，除了臭小子之外，我没有第二个弟子。”
“你也看到了，眠修并不简单，你不行的话，就趁早转专业吧，老夫也不会拦你。”
“毕竟你不行，我也不能强迫你留下来挨打。”
说着，他站起身来：“决定好了就说一声。”
而后，寂玄的身影消失。
梦境在同一时间土崩瓦解。
池羽猛然惊醒。
洞府之中还是只有她跟陈北亭，刚才的一切仿佛单纯只是个梦，醒了便散了。
可偏偏，桌子上多了一盘灵果。
那是寂玄留给他们的。
她刚想起身，却觉得身上哪哪儿都疼，脚也软了根本站不起来，背后跟双臂还有种被藤条抽过的感觉，可撸起袖子一看又什么印记都没有。
“你的神魂在梦境中受多少伤，身体也会跟着加倍疼痛，不过不严重，好好休息就行。”
陈北亭捂着胸口站起，虽然他肉体的肋骨没断，但这种疼痛感真是要了命了。
他走到桌子上，抓起一把灵果塞嘴里。
而后手下一个用力，将剩余的连同盘子一起飞快扔给池羽。
池羽一惊，还以为自己会被砸中。
结果她的手却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把盘子跟灵果都接住了。
她愣在原地，陈北亭笑了笑：“看来这第一关，师妹你受益良多。”
她忍不住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北亭：“修真界大多数修炼，都是先从肉体开始，一步步将经脉打通，最后淬炼神魂。”
但是寂玄跳过了前面的步骤，直接拉人的神魂，入他创造的梦境。
看似在睡觉，实则在修炼。
这样的好处是修炼会更快。
因为肢体受控于神魂，而神魂得到淬炼，肢体也会随之进步。
池羽在梦里经历无数桃枝抽打，她的躲闪敏捷程度，跟速度都有了提升，手才能够下意识接住飞来的盘子跟灵果。
“坏处是风险太大，神魂受损严重的话，会死。”
也就是因为这，太墟宗掌门当年不同意寂玄招收弟子。
最后他自创此专业，上课地点都跟别人不一样，是在他的洞府。
十年来，大家都觉得这专业没用。
而且连掌门都竭力反对创立，谁愿意加入这冷门专业得罪掌门？
池羽忍不住道：“可若是有用的话，师兄这么多年，为什么弟子排名一直是倒一？”
陈北亭叹口气：“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以后会懂的。现在，我要问你另一个问题。”
“你要转专业吗？”
池羽不吱声了。
她正思考时，陈北亭走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池羽：“？”
“师妹，”他红了眼眶，“老师他一直想有新弟子能加入眠修，他年纪大了，说不定过两天就死了，你真的不能留下来，满足一个老人的夙愿吗？”
“还有我，十年来我孤苦一人，被人骂是废物专业的头号废物，我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了你，你忍心辜负我吗师妹？呜呜呜呜……”
池羽：“……”
倒也不必这样。
她斟酌片刻，道：“师兄，我不转专业了。”
陈北亭立马站起来：“真的？”
“当然。”
寂玄之前一直说她不行，她还就要证明给他看，她可以。
她还要拿到弟子大比的第一名，证明给所有人看，眠修不是废物专业！
壮大眠修，从她做起。
不就是吃点苦头吗？
小意思。
干就完事了。
陈北亭喜笑颜开，亲自送她出门。
山路上，池羽唉声叹气。
她现在感觉，自己骨架都要散了。
她只想回去睡觉。
恰巧其他专业的学生放学，还一个个都来跟她打招呼。
一开始她还有耐心应对，后来身上越来越疼，根本懒得说话，也就忽略其他人，自己走自己的路。
山路漫长，池羽身上巨疼，走着走着，就丧失了斗志。
妈的，这破专业还学个屁啊学。
还壮大眠修？
壮大个毛线球。
还拿宗门弟子大比第一名？
拿个鬼啊。
天天这么修练，她话都懒得跟人多说，还弟子大比，她只想躺着休息。
她到此刻，已然知道陈北亭说的那句“你会懂的”是什么意思了，也明白他为什么每天都在睡觉了。
质疑师兄，理解师兄，成为师兄。
暮色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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