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心底骤然一顿，狭小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她竟然敢如此对她说话！
本来准备施展轻功离开的暗卫一愣，回头看着脸颊带笑的左淑淑。
没有表情的面具下，也不过藐视看她一眼，就准备离开。
却被空中打来的一道寸劲十足的石子，迎面打在膝盖上。
咔的一声脆响，太后暗卫跪倒在地，疼的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大的胆子，福淑皇贵妃还没有让你这狗奴才离开，你竟然敢藐视皇贵妃，罪该致死。”
伴随着一道呵斥，一道黑色的暗影落在左淑淑的身边，犀利的眼睑，利落干脆。
“奴婢蔓螺见过福淑皇贵妃。”
左淑淑诧异的眼一转，眼里浮出丝丝笑意。
这应该就是皇帝在她身边备下的暗影了。
“起来吧。”
蔓螺身姿爽利，站在左淑淑身后半步，一双如刀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慈宁宫所有的人。
左淑淑对着一脸怒气的李嬷嬷冷淡说道：“李嬷嬷，这么没有规矩的宫人，依我看就割了舌头吧，反正她也不喜欢说话。”
李嬷嬷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一双老眼恨不得吃了她。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骑在她的头上，骑在太后的头上。
结果这个人，还是之前一直在身边，俯首做小的左淑淑。
那个被左相府抛弃的嫡女，左淑淑。
“吱呀……”
“太后请福淑皇贵妃进屋。”
寝宫内走出一身着大宫女服饰的丫鬟说道。
左淑淑甩掉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抿唇一笑。
“本宫和太后可是亲姑侄，你们这些慈宁宫的下人，着实该调教了，等本宫回去了，给皇上说说，派个规矩森严的老嬷嬷来给你教导教导。”
左淑淑身心都舒爽了。
这个以权为尊的万恶社会啊，真是让她又爱又恨。
李嬷嬷压下怒意滔天的眼皮，屈身一顿，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锯出来的：“奴婢，谢过福淑皇贵妃的教导。”
左淑淑睨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
寝宫里的太后背对着她，跪在菩萨面前，轻声念经。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金安。”
左淑淑突兀的声音响起在只有太后念经的屋内，打断她快速捻着佛珠的手。
太后闭着的眼，缓缓睁开，眸子里的阴沉快要吞噬周遭。
左淑淑当作看不见她的表情，她没叫她起来，她就乖乖的蹲在地上行礼。
让太后挑不出来一点差错。
良久，久到左淑淑的腿脚都开始发麻。
太后嘶哑的声音响起：“起来吧，福淑皇贵妃。”
左淑淑抬起头，乖巧的道：“谢过太后。”
太后站起身，转身看着她，艳丽的脸庞有些晦暗：：“福淑皇贵妃可还记得自己姓什么？”
皇帝赐她的名号，竟然连左字都不带，这是明摆着要将她和左家区分开来。
至少她还不曾看错，皇帝对她就是不一样的。
左淑淑抿唇一笑：“臣妾自然记得自己姓什么。”
太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她，咬重了语气：“只要皇贵妃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哀家也算是欣慰了。”
她算计一辈子，以为自己选中了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却不想她才是那头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左淑淑对着佛像深深一拜，像是在虔诚的祈祷：“可是臣妾更加知道，大庆王朝该姓什么，知道拜佛求的是心安，而不是居心叵测的图谋不轨。”
她望着看不清神色的太后亲姑姑，接着说道：“太后说我说的是与不是。”
太后被她的意有所指震惊到。
她怎么可能懂自己为了什么？
为了左家，为了母家百年的昌盛。
暴怒的情绪发泄而出，手中的佛珠被她猛的掐断，散落一地。
左淑淑捡起地上的佛珠，摩挲着：“就像这佛，也不是会庇护所有的恶意心思。”
她看着太后，意有所指：“姑姑，一念之间，人间地狱啊。”
太后被她坚定的眸子震撼到，缓缓的闭上眼。
她的路已经走出去了，开弓之箭，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她也不曾想回头。
“陛下驾到。”
屋外明才的声音响起。
太后豁然睁开眼看着她，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皇帝久久不愿上朝，此时应该被百官困在御书房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左相的计划出错了？
左淑淑将手中的佛珠放在她手心里，对她笑了笑：“姑姑，你信不信，左家没了你和爹，还是会因为我和哥哥，林立世家之巅。”
屋外明黄色的身影已经走了进来，皇帝急促的步伐不过三两步就缩短了距离。
左淑淑用着只有自己和太后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只不过，此左家非彼左家。”
是她和哥哥的左家。
左淑淑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快步接住她，她连膝盖都还没弯曲，就被皇上拉了起来：“爱妃免礼。”
“朕见过母后，听闻母后身体抱恙，儿子特地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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