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得亏董大夫多想了一步，一个在后厨都干不下去的帮工，肯定有问题，你还愣着干嘛？非让我赶你出去才走？”，杨护士明显带着情绪，话里带刺。
“小杨，你就帮着我说几句好话吧……”
“秦淮如，你怎么听不进去话呢？你这事医务所处理不了，厂里已经让定性了，偷盗集体财产，停岗加教育，你有时间赶紧去托托关系啥的，还在这跟我磨牙呢！真有意思！”
“停岗？那我工资怎么算？”，秦淮如就操心这个。
“工资？工资没了，你还得交罚款呢！怎么什么好事都能砸你头上！想的真美。”
“没有工资？……”，秦淮如收好调岗证明，嘴里喃喃道：“没有工资可不行……”
“不行，我得找他们去，不就几个破胶带，批评一下就行了……怎么能不发工资呢！”
秦淮如越想越急，顾不得跟杨护士打招呼，转身就往外跑，出门了她才犹豫着去哪有用，【李主任，对，我得找李主任。】
说去就去，秦淮如调转方向赶向办公楼，谁知她扑了个空，厂办领导都没在，开会去了，有个值班的办事员好心给她指了指会议室的位置。
“同志，厂办领导都在那开会呢？你要不在那边等会？”
“不用了，我就在这等等吧。”，秦淮如连连摆手。
“哦，这边不太方便，要不你先回去工作，一会李主任回来我告诉他一声。”
秦淮如点头感谢道：“好的，那先谢谢您了。”
“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哪个车间的？”，
“我叫秦淮如，是……算是后勤的吧。”
“秦淮如？”，办事员眉头一皱，瞥了她一眼后说：“你是医务科那个秦淮如？”
“嗯……”
“你来找李主任干嘛？”，办事员一改之前客气的语气，严肃的问道。
“我，我就是来问个事。”
“你有事也问不到厂办这儿来，保卫科去了没？罚款交了没？”
“罚款？我还没来得及去呢。”
“那还不赶紧去，别搁这儿耽误了，赶紧走。”，办事员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赶人，秦淮如一时反应不过来，疑惑的问道：“同志，你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赶我走了？”
“赶你走？工人阶级可是国家的基石，可你呢？利用工作之便给自己谋取利益，好了，你别跟我说话了，再不走我可真……”，办事员四下看了看，顺手抄起一把笤帚。
“别让我把你轰出去，那伤的可是你的脸。”
秦淮如不敢多说了，暗暗的记住办事员的长相，又走向保卫科。
保卫科值班室，王慧军看见一个身形丰腴，面容不错的妇女进来，就眯着眼打量了下，“哦，秦淮如是吧？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王科长，我不知道要先来您这边，我先回了医务科。”
“嗯。行，昨天你顺的物品合计一块九，厂里按三倍罚你，一共五块七，来，把字一签。”
“我不识字。”，秦淮如不过去，继续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王慧军压根不吃她这一套，把印泥往桌面上一放，“按手印，钱身上有吧？”
“没有……我没钱。”
王慧军看她畏畏缩缩的站在那，就是不过来，顿时生气了。
“没钱也不想签字？你这工作不想干了是吧？”，说完作势就拿起电话，“秦淮如，接不接受处罚？给我句准话，你要不配合保卫科工作，我就叫派出所过来处理你。”
“我摁。”，秦淮如妥协了，她大拇指蘸着红色印泥摁在处罚通知书上，内心已经无念无想了。
“嗯，你是回家取钱还是？”
“王科长，钱能等到发饷那天吗？我这家里也没有钱，我一个人带三个孩子，您能不能……”
“秦淮如，我这里是保卫科，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吗？没钱你自己想办法！”
王慧军指着大门说道：“我只等你到中午，你交上罚款了，下午就去工会接受教育，交不上了，我就直接给你记个拒不接受处罚意见，你后果自负。”
秦淮如悻悻的出了保卫科的门，她有些无助的看着空荡荡的厂门口，她最终还是不想回家里取钱，考虑了下决定先去找二大爷借钱。
锻工车间门口，秦淮如更加迷茫了，她连二大爷面都没见着，二大爷感冒了请了一天病假，她看了看二食堂的方向，最终还是向办公楼宣传科走去。
宣传科的门她都没进去，一个小姑娘问出她名字以后，就起身挡着门说道：“许大茂没在，你去别地儿找找吧，他今天就没来上班。”
“好吧……”，秦淮如失望的转身，没走几步她就隐约听到许大茂肆无忌惮的笑声。
“许大茂！”，秦淮如咬牙切齿的瞪着宣传科紧闭的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秦淮如知道路是自己选的，她这两年跟着贾东旭确实得罪不少人，可她不明白院里这些总藏在暗处偷看自己的男人，怎么一个个的都变了，许大茂之前看见她，那眼神就恨不得把她吃了，可现在许大茂在厂里躲着自己，在院里挤兑自己。唉。
最终秦淮如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来到了二食堂，她掀开门帘子，不顾其他人的各色眼神，直接对傻柱说：“柱子，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找你。”
“出不去，有事就在这说。”，傻柱端起茶缸子吹着茶叶末，语气冷淡。
“柱子，算姐求你了行吗？你就出来一下，一两句话的事儿。”
“秦淮如，你让我解释几次才能长记性？我没你这个姐，这下听明白了吗？”
“行，柱子，就两句话行吗？”
傻柱此时沉默了，他看到了秦淮如眼里的绝望和无助，心里刚一软，李师傅一直观察着傻柱，见他犹豫不决似乎被秦淮如几句软话影响了，就立马大声说了一句。
“嘿，何师傅，你将才说啥来着？下午要回家给媳妇炖鱼汤是不是？”
旁边一个大姐也插了句：“何师傅，下午回家前去什刹海看看那有没有钓鱼的，听我说，一定得挑鲫鱼买！”
“我什么时候……”，傻柱刚开口就看到李师傅意味深长的眼神，立马清醒过来，他感激的对李师傅笑笑，然后对一脸期待的秦淮如说：
“秦淮如，有话你就直接说，再不说等我摸上锅铲子，我可没兴趣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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