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成签完名后，梁凝开心的把《互联网发展展望》和《华夏计算机报新春特刊》放回到了包里。
然后跟雷小米一起坐在了何成的对面。
“何总，我听雷哥说，你想见我是为了倪总的事情？”入座后，梁凝非常主动的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雷小米对梁凝表达的，就是何成想打听一下倪光楠的事情，而不是何成想打听联想内部的事情，毕竟这两种说法给人的直观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何成笑着点了点头，“嗯，我很敬佩倪总，也很关注倪总，但倪总被撤职后就一直没什么消息，所以我很好奇他的事情，不知道方便说么？”
“这有啥不方便说的，又不是什么商业机密，或者说在这件事情里我能了解到的，肯定都不属于商业机密。”梁凝爽朗的一笑，“何总想了解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具体想了解什么，就是关于倪总在联想的情况，他怎么就被撤职了？撤职之后到底怎么样了？”
梁凝抿了抿嘴，右手轻轻摸了摸下巴，“我是95年进的联想，当时我还是实习生，那会儿公司上上下下都在讨论柳总和倪总的分歧。”
“然后这个事情闹的越来越凶，听说有一次开会就差没打起来了。”
“直到6月30日那天，公司高层基本上都去开会了，等他们从会议室出来，就宣布了倪总被撤职的消息，大家都挺震惊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没有倪总的技术和产品，没有倪总在行业里的核心人脉为联想早期的发展铺路，哪会有今天的联想。”
“柳总当年就是个负债十几万还是几十万的创业失败者罢了。”
“公司里的人对倪总都很尊重，不少人甚至都是因为倪总才进的联想，包括我。”
“要知道倪总当年拒绝国外高薪毅然回国的事迹，在我们上学的时候传的可厉害了。”
“可谁能想到柳总居然有一天把倪总给撤职了呢。”梁凝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不满和愤怒。
“但不得不说，柳总真是个有手段的人，差不多用了一年时间就把内部的震荡给摁住了，现在公司内部还是挺稳定的。”
“所以联想的员工都已经接受了柳川治的想法？”何成听到这话下意识问道。
“咳，怎么说呢，大家都是来打工的，能怎么办呢？”梁凝有些无奈的一笑。
“你真要说支持不支持吧，我觉得公司里不少人都是支持倪总的，为倪总感觉不值的人就更多了。”
“可人都是自私的啊，现在联想发展的这么好，大家在联想的收入也都不错，出去跟亲戚说自己在联想上班也很有面儿，所以谁会为了倪总耽误自己的发展呢？”
“难不成，为了倪总去找柳总理论？以后还想不想在公司混了？或者因为看不惯柳总的行为干脆辞职？不可能的啊。”
“就拿我来说，我是真替倪总感到不甘，我还经常在一些同事面前骂柳总呢，但骂归骂，我不还是在联想踏踏实实上班呢嘛。”
梁凝坦荡的说道，“这就是现实啊。”
何成有些欣赏的看着梁凝，他喜欢这种坦荡，“人首先都得为自己考虑，也不能说自私，更何况对于下面的员工来说，就算真为倪总出头，也很难改变什么。”
“那倪总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梁凝抬起头想了想，“倪总现在每天都在技术部窝着，听说他想搞点什么技术出来，但具体要搞什么大家都不清楚。”
何成不禁疑惑起来，“可联想现在都已经明确不搞研发了，倪总为什么还要留在联想搞技术呢？”
梁凝稍稍挪动了一下坐着的姿势，“我了解的情况是这样的，因为联想确定了赚钱为主的策略，国内其他电脑公司基本上也就跟着定了这个策略，所以现在其实没有大型电脑公司来挖倪总。”
“因为大家都知道倪总现在就是想搞研发，就是想搞华夏的系统和芯片。”
“所以很无奈的是，这一年多确实有很多人来挖倪总，可都是一些小公司，当然，还有华科院那边，他们想让倪总去华科院搞研发。”
“但倪总之前就明确的说过，他希望自己能在有实力的计算机或半导体企业展开研发工作。”
“因为在倪总看来，米国的芯片和系统之所以能够发展的这么好，很关键的一个因素是商业化，我们华夏想搞出先进的芯片和系统，也得靠商业化，而不能靠着国家补贴闷头搞研发。”
“而芯片和系统又都是需要巨大投资的项目，所以必须由有实力的企业来承担这件事情。”
“所以面对华科院，面对小企业，倪总不太愿意去，可大企业至少这几年为了跟联想竞争也不愿意花钱去搞研发。”
“这就导致倪总现在的处境很尴尬，他没地方能去。”
“就只能先在联想继续呆着，一个人试着搞点东西出来。”
何成听明白了原因后，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按照这个逻辑，那我现在如果去挖倪总的话，倪总肯定不会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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