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坐在杂货店对街的马路牙子上，看着警戒线内七八个人对自己的遗体上下其手。
陈厌嘎吱一声，嚼烂嘴里含着的通红火炭。
鼻孔耳朵里都冒出滚滚黑烟，造就出令人胆战的“灵异”现象。
胃里火辣，玉米芯子蹭胃壁，疼得糙。
爆了一句粗口，他放眼望向四周。
跟死后看到的情景相比，从那女孩指尖打出的三颗子弹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比想象的还要热闹，老房东死后终于跟隔壁的二姨在一起了，相互拥着啃对方的脑袋，浓情蜜意。
但遍寻之下，却没有找到那个女孩。
陈厌顾不得这些，现在他的身子又开始发寒。
起身，将身子弓成一个大虾米，朝已经聚了不少人的烧烤摊位上走去。
活着的人吃烧烤，死了的人抢火炭。
随着一只只蒙着霜的手臂伸进烤炉里，烟火快速熄灭。
抢到火炭的亡灵甘之若饴，没抢到的则身子结成冰棍，眨眼碎裂。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没有轮回引渡，也无法为非作歹。
两界虽泾渭分明，却都残酷到令人发指。
陈厌倒是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规则，从孤儿院到雄起北地，他靠的就是将自己想象成一条鼻涕虫。
要活得咸湿。
两个为首的亡灵注意到了虎视眈眈的不速之客。
认识，都是这座小城里的狠角色，为非作歹，欺行霸市。
半夜躺在高速上想找茬抢大货车，结果被碾死了。
扣了老子一车福娃。
陈厌心念未落，两人已悍然朝他冲杀而来，一左一右，还未行至跟前，左侧刀疤脸倏地扬起右腿，如同铡草的重刀，对准陈厌的肩头凌厉劈落；另一人则摊开双臂，往下一游，朝他的双腿揽去。
“高抬腿，你也跳芭蕾？”
啪！
一提一抬，陈厌脚尖如锥，狠狠啄在了刀疤男的裤裆上。
刀疤男哀嚎倒地，捂着裤裆浑身颤抖，同伴刚听到声音，整个人便像只兔子一样，被陈厌生生扼住攻势，抓着后颈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把两人扔到一起，连跺两脚，将喉管踩碎。
狠辣熟练的杀人技巧，令群灵惊颤，这条街要变天了！
有几个胆大的上前想捡一些陈厌掉下的火星来吃，但皆被他一个眼神吓得慌乱窜逃。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还不如狗。
陈厌箕坐在地，背靠火炉，吃花生米一样大嚼火炭，牙缝儿里塞满黑灰。
“我喜欢你的眼神，很有爱。”
陈厌抬头，看向来人。
男的，长得像金城武，西装革履，胳膊下夹着个公文包，像是下了班会打的的金领。
接连入喉的火炭压不住陈厌眸中的寒意。
苦瓜，跟那个女孩身上一样的香水味。
男人好像会读心，微笑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是一伙的。”
砰！
拳头停在男人面前三寸远，却如同隔了一面无形的墙壁，骨节生疼。
完全不是对手。
见此，陈厌反倒放松了下来。
未知远比明确的答案更可怕。
“是她介绍我来的，说你的潜力不容小觑。现在一看，果然如此。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
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
行走于阴阳两界，拥有小说中描写的神通法力。
难道是修道者？
“说来听听。”
看着陈厌抓起一把火炭，男人平静道：“第一，继续嚼火为生，直至魂飞魄散；第二，跟我走，成仙得道，天神演义。”
成仙得道！
四目交错，火光灼灼。
“所以说，我喜欢你的眼神。”
男人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蓝皮大书。
白框黑字，天神演义！
“看看你在第几页，新人。”
展翅的蝴蝶震动着千万双淡黄羽翼朝陈厌飞来，他刚抬手想去接，铺天盖地的烈火瞬间席卷长街，世界颠倒，陈厌身子一仰，快速往漆黑深渊坠落。
火焰汇聚成庞大人形，于龟裂的苍穹之下洞察天地。
陈厌控制不住自己下坠，只感觉浑身刺痛，
一双双充满神性的目光从天空的裂缝间闪过，化作锥刃狠狠扎在陈厌的身上。
审视，挑选。
这种感觉让陈厌心中戾气狂生，一缕幽光从天而落，似感受到其心中不敬，化作一张恐怖的鬼脸，对他咆哮一声，随即在空中飘散。
巨人开口：
“新人，你得罪神了。不过，有人欣赏你的脾气。”
“记住我的名字，新人，我们有缘再见。”
陈厌身子一松，抬手接住从天而落的一张黑色名片。
龙飞凤舞，二字飞熊！
陈厌还来不及多想，一道红光突然刺入他的眉心，令其脑海一震，视野陷入漆黑，意识快速涣散。
“冚家铲，烂仔！撒旦的钱你都敢动！五百万在哪里，说！”
密室，蒙了黏灰的白炽灯光昏暗。
从手腕处传来的强烈摩擦痛感唤醒了陈厌，尖锐的叫骂声刺耳，粪臭味儿争前恐后往他鼻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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