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楚轻正准备唤人进来伺候着沐浴。
闻声，她握着簪子的手一歪，头皮被划的生疼，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发生了何事？”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慢条斯理地取下簪子。
小梦气喘吁吁，未曾注意到楚轻的异样，语速飞快，“娘娘，奴婢方才途径养心殿，瞧见.....瞧见......”
楚轻已经有了预感，心头钝痛，“瞧见什么了？”
“瞧见.....陛下抱着玉美人进入了寝殿，李公公命人去烧水了。”小梦的声音越来越低，担忧地看着楚轻。
楚轻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能想到养心殿现在有多么的火热。
她捏着簪子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在小梦担忧的目光下，声音冷漠：“知道了，你下去吧。”
“娘娘.....”
“让人都退下，今夜谁都莫要进来打搅本宫。”楚轻站起身，朝着床榻走去。
她哪里还有心思沐浴？
小梦欲言又止许久，终是垂头退了出去。
待四周一片漆黑，楚轻睁眼看着上空，一夜未曾阖上眸子。
日光透过窗子，洒在楚轻的身上，她才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小梦。”她扬声唤道。
小梦一直在外头守着，当即便推开门进来。
“娘娘。”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楚轻。
只觉得娘娘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仔细看去，又和往日没什么差别。
如同往昔一般，楚轻由着小梦伺候。
梳妆、用早膳、看五个孩子，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不同。
越是这样，小梦越担忧。
然而，楚轻却该怎么还是怎么。
半个月过去，小梦才彻底放心。
而这半个月以来，刘时再点了两个秀女，对楚轻亲昵的态度也产生了隔阂。
这一日，楚轻照例前往御花园散步。
刚刚出了凤仪宫大门，便瞧见皇帝御辇朝着这边行来。
她顿住脚步，嘴角挂着挑不出错的笑，福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阿轻。”刘时喉结微滚，下意识紧了紧衣领，掩去脖子上的痕迹。
他快步上前，亲自托住楚轻的胳膊。
见到楚轻，他态度好似没有什么变化，嗓音温和：“阿轻，你可是要去御花园？”
他知晓楚轻的习惯。
楚轻也不反驳，笑着点头：“臣妾的确要去御花园。”
“朕陪你一起。”刘时道。
楚轻表情不变，点头应下。
两人并肩走着，宫人们远远坠在身后。
刘时嘴唇动了几下，时不时地瞄着楚轻，终是忍不住开口：“阿轻，朕已有半个月没有去看望你，待会儿便去你宫中用晚膳，可好？”
“好。”楚轻没有丝毫犹豫便应下。
不对！
刘时心一沉，楚轻的反应不对，她都不询问一句？
但仔细想想，好像她的反应也本该如此。
毕竟......她不在意他。
猝不及防想到这半个月以来的荒唐，刘时知晓，楚轻定然也收到了消息。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止住脚步，目光复杂，哪怕他一开始只是想刺激楚轻，但后面也真的沉溺其中。
楚轻自然也停下来，同刘时面对面，不解询问：“陛下，您要说什么？”
“阿轻。”刘时牵起楚轻的手，道出真心话，“这些时日....朕......”
说的难以启齿，他话音一转，真挚地看着楚轻，“阿轻，你只需要知道，无论如何，皇后之位都是你的，朕的心中也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楚轻唇边的笑僵了一下。
心中只有她一个人，却还是可以与别的女人厮混，着实可笑。
她含笑抽出手，“陛下，爱不应当掺杂多余的东西。”
在刘时变色的目光下，她再度福身，作出承诺：“陛下放心，臣妾定会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也会将皇子公主们抚养长大，尽了皇后的本分。”
随着楚轻转身离去，两人之间的距离便是一辈子。
心门上被撬开的那一道缝隙，合上之后再也未曾打开。
楚轻冷心冷情一辈子，最终将长子送上了帝位，成为了太后。
刘时病危的那一日，楚轻与孩子们一同来到他的床边，心上没有波澜。
倒是刘时，弥留之际，手颤抖着伸向楚轻，浓浓的不甘心：“阿轻，你可有爱过我？”
他的眸底掺杂着多种情绪。
楚轻捕捉到他眼中的期待，却并未上前拉住他的手，只淡漠摇头：“没有。”
刘时眼里的光瞬间黯淡，那只手彻底支撑不住，重重垂落在床边。
到死后没有闭眼，执拗地看着楚轻的方向。
楚轻呼吸一滞，脚重重的踉跄了两步，险些没有站稳，在响彻的丧钟声中，才转身往殿外一步一步走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确确实实地爱过。
只是这份爱，在刘时宠幸其他女人的时候，就被她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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