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
暗香浮动月黄昏，大殿里依旧灯火通明。
“太子可是回来了？”姬萧然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好似只是随口一问。
一旁研墨的德福却是了解这并不是简简单单的随口一提而已。
动作没有停顿，如实的回答道：“太子殿下天黑回来后，先是去了太后娘娘宫里一趟才回了东宫。”
姬萧然不甚了了的道：“合该如此。”
“这个案子太子怎么断？”姬萧然又状似无意的问道。
德福就知道姬萧然不可能不会不在意这件事的，这事儿还真的是不好处理，那日在场的几个人里，哪个都不是好解决的，陛下却是要太子殿下随意找个人来了结此事。
这下德福否不知道陛下是在意熙郡王的安危，还是说只是假装如此。到底是帝王无情。
“已经查出来确定了，是右相府的嫡公子沈怀安。”德福也是太子回来时才知道的，说是这件事太子殿下不好决断。
“沈怀安？老二的伴读？”姬萧然想起来了这回事儿，“太子是不是让朕来做决定？”
他也就在这种不好做人的事情上会想着拉自己下水，还真不愧是自己的教出来的好太子。不过，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决断，罚的轻了母后，昌平和护国公那儿都说不过去，罚的重了，右相也会心有芥蒂，太子还真是做的一手好甩手掌柜。
姬萧然沉吟不语的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越是想该如何权衡，就越是不禁想到了白日里国师说的那些话。
——
“陛下想要什么呢？”钟离沐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姬萧然，“焉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你教朕做事？”姬萧然眼里揉不下沙子，在绝对的威压之下，即便是姬泽林也改变不了他的一丝一毫的决断。
钟离沐掩下眼底的阴鸷，依旧是不卑不亢的道：“陛下息怒，臣并无此意。臣只是想说，熙郡王不适合待在皇宫里，这离魂之症说无碍也确实是小事，但是以熙郡王的身体来说，皇宫确实不适合。”
“国师这话何意？”姬萧然蹙眉，这话不就是说自己不应该把宋玉瑾拘束在皇宫里。
“皇宫内多阴气，熙郡王体弱，最是容易犯离魂之症的。若是陛下想通了，可以把熙郡王放到惠心大师的寺院里静养。”钟离沐没有正面的和姬萧然辩解他的过失。帝王——总是听不进忠言的。
钟离沐的话让姬萧然开始反思自己的做法是对还是错。
“朕……再想想。”姬萧然此刻心底乱做一团，他不愿意把宋玉瑾放出皇宫，自己把宋玉瑾留在京城就是为了让他和自己感情深厚点。人心总是肉长的，宋玉瑾分得清，但现在钟离沐一句皇宫不适合宋玉瑾就打散了自己的好算盘。
“那陛下早些做好决定就是。”
钟离沐心中冷嗤，这不过都是私心，何必如此的冠冕堂皇的装作很在意。宋玉瑾上一世之所以会殚精竭虑，这都是姬萧然的心计，趁着宋玉瑾如今还年幼，就用着这最无耻的方式来让宋玉瑾觉得这都输为了他好。
钟离沐眸色一变，如今姬泽林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他也是无奈之举，宋玉瑾如今在皇宫中，自己不可能时时看着宋玉瑾，就像这次一样，如果不是自己恰好在外面，怕是早就已经无缘得见了。
姬萧然回想起那时候，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德福。
“你说，朕要不要把玉瑾送出去？”
德福知道姬萧然并不是要自己回答，只是一时没有决定好而已。
“朕要是把玉瑾送去惠心大师那儿了，以玉瑾的娇气。寺院里环境对艰辛，哪里是玉瑾能受得了的，恐怕刚到寺里就要闹着回来了。”姬萧然想到宋玉瑾到了后哭唧唧的模样就忍俊不禁。
“熙郡王自小就是体弱，自然是比皇子们都要娇气些，这也是没有什么的。”德福一时不知姬萧然是怎么想的，只能附和着。
“唉——把沈怀安给发配了就是。玉瑾……就按国师说的吧。去个几年等玉瑾大些了就可以回来了吧？”姬萧然做这个决定已经是下了决心。
“唉——玉瑾一个人去寺庙了总是会不开心的。还是让谁也一起去？”姬萧然不可能让宋玉瑾自己去，这样他和姬氏的关系就是已经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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