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正文一下子就懂了，用手机敲了敲他的头：“知道了，你有多少钱先打进来，不够的后面慢慢还给我。”
“好嘞。”彭恩高兴得点了点头。
同样一辆列车，同样的车站，只不过终点站变成了起点站，几个高中生跟着拥挤的人潮，踏上了回程的归途。
物理竞赛的预赛在九月的第一个星期六，照理来说，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预赛的成绩算不得什么数，也拿不到什么奖。只是获得一张进入复赛的门票。
相当于是一次富集，把全中国所有学竞赛的学生给抓出来。
至于那些没有专门学过竞赛的同学，如果课内的知识学得比较扎实，再加上一点点运气，也是可以进入复赛的。
果不其然，他们都很顺利地过了预赛划的线，获得了进入复赛的资格。
这不，新的风暴已经出现，再过两周，就是复赛了。
此时已经是九月了，苏城一中也正式开学。
那些在暑假里忙忙碌碌补课的准高三生，也被迫拿掉了准字，真真正正成为了一名高三生。
这种身份的微妙转变，还是会引起很多感触的。
教室也从原本的那栋楼，搬到了离食堂最近的那一栋。
数千名高三生闹哄哄地搬着自己的桌椅和书本，时不时地还和周围的人打打闹闹。
苏城一中宛如一位老者，垂眸看着这一切，不言不语。
他们到了一个不算新的环境，却感觉已经时过境迁。
抚摸着上一届高三生的痕迹，看着他们在墙壁上留下的标语，和桌子上花花绿绿的贴纸。这些都是在枯燥而乏味的高三生活中，令人欣悦的忙里偷闲。
有人上课上到一半，感觉自己漏搬了书，所以匆匆回到以前的教室去寻找。
沿着走廊往新高一的教学楼走，周围的面孔渐渐由熟悉变为陌生。
每一个年级的老师是不交叉的，学生自然更是不同。
这个生活了两年的熟悉地方，竟然被一群不认识的人充塞了。
他都还可以回想到，在这个长椅，他吃完晚饭和同学们一起坐着聊天；在那个栏杆上，他独自一人看云彩渗入木棉树；这个楼梯，是他两年来每次快要迟到的时候飞速奔跑的道路……
一下子都变了，甚至有一种快要毕业的疏离感。
他是中午走来的，高一的新生，心还野着，老师也没有布置太多的作业。
他们就用教室里面的大电脑加投影仪，肆无忌惮的刷着短视频。
杂乱的音乐声，哄笑声，不绝于耳。
仿佛抓住了什么一去不复返的东西的衣角，只能感叹，不能释怀。
书倒是找到了，他丢失的那本书，被新高一老老实实地摆在讲台上，没有人去动。
哪怕心中有点伤感，他还是没有忘记走过这一段喧闹的走廊，回到现在的教室，去面对自己的未来。
预赛过了的物理竞赛生，在这个关键的时间段，没有跟着高考一轮复习，而是停课备战复赛。
短短两周时间，他们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
学校单独为竞赛生留了一栋实验楼。
在这里，学习理论知识和实验操作两不误。
学物理竞赛的人还是有挺多的，但是大多都是新高一。
新高一的尖子班同学，在开学的时候被老师们迷迷糊糊地推销着，也迷迷糊糊地选择了物理竞赛。
根据林霏的经验，不出几天，竞赛教室里的人就会少一半。
再过一两周，大部分人都会被筛选掉。
学校也安排了老师单独给竞赛生们补补课。
这次安排的老师，竟然有何老师。
苏城一中不是没钱多请几个竞赛教练，只是何老师盛情难却，又很有经验。
学校体谅他年纪大，工作忙，都没有把这份辛苦的工作丢给他。
他倒欢天喜地地自己来了。
何老师和叶教授也有些交情，知道这位叶教授对人都和蔼，但是这种和蔼是一种群体攻击，对谁的评价都是淡淡的。
一般都会用一些中性词，可劲儿和稀泥。
可是，北斗西京的培训前脚刚结束，后脚叶教授就给他来了个电话，一个劲儿地夸林霏是个不世出的天才，恨不得马上就把林霏拐到他的学校读书。
何老师第一次感到自己这么有面子，笑嘻嘻地对叶教授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跟学校上报，让林霏直接跟你们签合同呢？”
“事发突然，我这不是没想到吗？”隔着电话线，何老师都能感知到叶教授有点捶胸顿足的神情。
何老师也暗自腹诽道，什么没想到啊，就是想空手套白狼，真是个老油子！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等林霏竞赛出了成绩，或者参加了高考，怎么可能还会看上一个小小的西京理工呢？
他又为自己当时的决定而感到自豪。
何老师可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人，他觉得林霏是个好苗子，二话不说就把她转到一班来，什么东西都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这种学生，要是还待在那个破文科班，可真是屈才了。
要是去了一个差理科班，万一被隔壁二中偷偷高价把人抢了去，苏城一中可是得不偿失了！
到手的状元，说不定就这么跑掉了。
何老师可是拥有特级教师职称的物理老师，金牌物理竞赛教练。
哪怕他这几年没有带物理竞赛了，依然有很多学生慕名来找何老师补课，家长们也不惜付出比市场价高好几倍的补课费。
学校内部的竞赛培训肯定是免费的，这波何老师亲自下场，属于是让这一届物理竞赛生都赚到了。
当然，苏城一中也是会给何老师另开工资的。
开得没有他出去带一对一那么高，但是也是一番辛苦费和心意。
何老师作为教学经验丰富的老教师，对于考题的敏感度很高，且有自己独到的理解。
他一晚上都在突击近几年的物理竞赛新形式，总结最典型的题型，做成试卷发给大家。
对于各种物理竞赛的经典实验操作，他也是手到擒来，准备慢慢教给这些孩子们。
何老师感受到，他在讲课的时候，台下的人也都在认真听。
学生的正反馈，是他前进的永恒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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