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霜听了老婆婆看似真诚的发言，就看了看她手上的一簇簇莴苣，竟然觉得她说的话，颇有几分道理。
“对啊对啊，十块钱能买这么多，我觉得没问题啊。”
程霜赞同着老婆婆的话，抬头看着林霏。
刚好对上了林霏那双憋笑的眼睛，嘴角勾起，看着自己。
林霏心中腹诽，这老婆婆还真是会识人的，要是今天是程霜自己来买，大概率会被敲诈成傻子吧！
程霜从林霏的眼中看出了闭嘴之意，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她确实不知道这价格怎么样，就是……看着也还行啊？
林霏用手压了压老婆婆举起来的那把莴笋，说道：“你能给个实惠价吗？别欺负我们面生啊。”
老婆婆的眼睛放下莴笋，看着林霏。
苍老的面孔中，那两双有些浑浊的眸子，咕噜咕噜地转。
自己这种坑人的行为被发现，老婆婆仍然是一副稳如老狗的模样，不紧不慢地对林霏说道：“那，姑娘，你给个价格吧！”
林霏看着老婆婆的眼睛，说道：“一块钱。”
老婆婆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开始大吼大叫起来：“哎呦！这年轻人，你在想什么啊？一块钱一斤的莴笋，你在哪里能买得到？真是乱开腔！”
周围的小贩，有的人频频偏头，朝林霏这边看。
林霏倒觉得没什么，程霜脸皮薄，有些撑不住了，拉了拉林霏的手臂，说道：“霏霏，我觉得这……一块钱的莴笋，是不是有些……确实是应该没有这么便宜吧……”
话是这么说，程霜其实也是把不准价格的。
坏了，学校里也没教莴笋多少钱一斤啊！
她怎么会知道呢？
林霏没有被这些灼人的目光所影响，眼睛定定地看着这个老婆婆，正色道：“你乱报价，我也乱报价，这不是很合理吗？”
老婆婆立马被堵得没话说了，林霏此时继续说道：“你诚心卖，我诚心买，所以我们就好好谈价，别坑对方嘛。”
有了这样一番交流做背景，双方商讨出了一个合适的价格。
林霏俯下身，蹲下来，认真地挑选着莴笋。
程霜跟着她蹲下来，瞪大眼睛看着。
说实话，这些莴笋，在程霜眼里，没有什么品质高低之分。
看起来，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完全相同。
“好了，五块八，四舍五入收你六块钱。”老婆婆把莴笋给打包好，笑吟吟地递给林霏。
看林霏不太愿意的样子，老婆婆又补充道：“那你再添一根，我看你两个人也吃不完那么多吧？莫不是，你有一角钱来找零。先说哈，我没有！”
林霏见惯了小贩们这种一两角钱都要斤斤计较的样子，也不觉得奇怪。
他们都是为了生活奔波的劳动人民，有时候，这种算计和计较，也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勤俭节约的良好美德。
积少成多，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日子就是这么一点点过下来的。
但是，很不巧，林霏也有类似的这种良好品德。
她以前最喜欢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起去买菜了。
看惯了菜市场人与人之间的斗法，林霏早就耳濡目染，也算是习得了几招。
林霏直接将魔爪伸向了摊位上的小葱，一边掐一小溜下来，一边说道：“没事的，刚好家里没葱了，我掐你这么多，不过分吧？”
林霏把那一溜小葱放在老婆婆眼前晃了晃，然后丢进了自己莴笋的袋子里。
“好好好，可以，六块钱，现钱还是微信？”老婆婆实在是拿林霏没办法，熟练地把口袋打结后，递给了林霏。
“微信。”林霏接过那一袋莴笋，还没掏出手机，程霜倒是抢先把钱给付了。
【微信收款——6元！】
老婆婆的手机响起了收钱的声音后，她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对林霏说道：“你这个姑娘，真是机灵，你看就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
她对林霏赞不绝口，甚至开始聊起了一些更深入的问题。
“你几岁了，在哪里工作啊？我儿子在国企上班，你想不想来我们家，当媳妇儿啊？”
程霜被老婆婆这一波操作搞得目瞪口呆。
要不是这是一个老年女性，程霜都觉得这是在性骚扰了！
霏霏，怎么可以给这种人家里当媳妇儿呢，这婆婆在想什么啊！
林霏笑笑，推辞道：“还在读书，就不了。”
“读书怎么了，读书没问题啊！我们供你读书，毕业了就结婚！你看你面色红润，一看就是一个好生养的……”老婆婆说话有些滔滔不绝起来。
程霜都想骂人了，林霏却不愿意过多停留，拉着程霜转身就走。
程霜不懂这个婆婆的想法，这难道，是一种另类的黑色幽默吗？
哪有在大街上，拉着个女生，就叫她跟自己儿子结婚的啊？
林霏看着程霜五彩斑斓的表情，从容地说道：“淡定淡定，很多老年人是这样的，说话就像是跑火车，别理她就好了。”
程霜还是震惊到有些不能自己，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回想刚刚的对话，她脑袋灵光一闪，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不对啊，霏霏，我们是微信支付的，那根本不存在什么一角两角钱的问题啊！”
“对啊。”林霏笑着看向程霜，只觉得她就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傻得可爱。
也不是傻吧，就是缺乏生活的经验。
“本来也煮不了多少，所以我就掐葱了啊。”林霏提起手中的袋子，指了指那一簇簇绿色的小葱。
“对啊，说到这个，就缺了两角钱，你去掐别人的葱，是不是有点……有点……”
林霏看着程霜支支吾吾的样子，直截了当地对她说：“有什么就说嘛。”
“有点不道德啊！”
林霏看着程霜认真的神情，问道：“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小葱多少钱一斤啊？”
程霜摇了摇头，回答地十分果断：“对啊。”
林霏继续说道：“我没有不道德，我又没抢别人的菜，那个老婆婆知道我掐了她的葱，也是六块钱卖给我的，懂吗？”
“懂了懂了。”程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所以，小葱多少钱一斤啊？”
林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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