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抬头一看,不禁咧嘴笑道:“小芳阿姐,不认得我了?”
“你……你是……”胖宫女看着陈望一脸狐疑地问道。
“我是陈望啊。”
“啊……是,是陈公子,怎么这么黑啦……”
“嘿嘿,太后呢?”
“太后在偏殿礼佛呢。”
陈望走到小芳跟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盘子,见里面是一碗红枣桂圆莲子羹,于是轻声道:“你去忙吧,我送过去就行了。”
“太后天天都在念叨你什么时候回来。”
“呵呵,知道了,知道了。”
说罢,陈望端着盘子向东边走去。
过了屏风,到了偏殿门口,陈望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昏暗的偏殿墙上挂着几个油盏,里面满是檀香气息,走了几步看见褚太后跪在厚厚的蒲团上,北墙边是一个巨大的佛龛,上面供着一尊金光灿灿的观音菩萨。
菩萨头绾高髻,戴冠,上身袒露,下着裙装,肩搭帔帛,面容庄重而又慈祥。
陈望轻轻走到褚太后身后,听见她刚刚念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嘴里发出轻微地祈祷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呵。虔诚信徒褚蒜子求观自在菩萨保佑我的望儿,逢凶化吉,消灾免难,平安归来……”
陈望看着她满头青丝中隐隐白发,听着她的虔诚祈祷,捧着漆盘的双手不禁颤抖了起来,觉得眼眶酸涩胀痛得厉害,眼前一片模糊。
不多时,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自打来了东晋,先是为父守孝三年,后又年满十五岁加冠礼,不能随意出入后宫,相见甚少。
即便是自己做了员外散骑侍郎,天子近臣,也只能遥望崇德宫而不能僭越,前去拜见太后老妈。
直到率军出征淮北,校军场一别快四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想想这四年来历经千难万险,命悬一线,无人诉说,此刻见了太后老妈,满腹的愧疚、委屈、痛苦一股脑的涌上了心头。
他扑通一声跪在太后老妈的身后,把漆盘放在地上,泣不成声,伏地叩首,支吾着哭诉道:“母……太后!儿……望儿,平安归来了……呜……”
褚太后听到身后的声音,大吃了一惊,睁开眼睛转头望去,看见满面泪痕的陈望,先是愣了半晌,眯眼仔细辨认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抱住陈望的头紧紧地揽在了自己肩上。
“望儿……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褚太后一边抚着陈望的头发一边哽咽道。
“是,是望儿回来了……”
母子俩抱头放声大哭起来。
多年来,母亲的担忧,儿子的委屈,此时此刻爆发的淋漓尽致,仿佛天地间再没有了其他人和事。
良久,褚太后把陈望从自己的肩上扶起,二人互相又端望了良久,陈望搀扶着太后老妈站了起来。
相较四年前,微微富态的太后老妈头上是高高挽起皇室尊贵的发髻,这样的发型在她的头上,非但不会显出任何的老气,反而却把她圆润下巴的弧线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而她颀长的脖子,犹如天鹅一样的优雅,鹅蛋脸上虽然是光洁如初,但眼角也有了细纹。
由于天天礼佛,看上去太后老妈慈眉善目,已经褪去了从前那种三度临朝听政的大晋国母威严神圣。
陈望依旧是心痛不已,她已经五十三岁,在平均年三十九岁的东晋时期已是高龄,即便是现今社会也是退休年龄,儿孙绕膝,养生健身,晚年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而她还在为国事操劳,为自己担惊受怕,为了自己在谯郡受困而第三度临朝,为了自己远赴凉州天天在佛龛前祷告。
最为关键的是母子俩的特殊身份是永远不能相认,即便是见了面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各自的心底。
褚太后用袍袖擦拭掉自己脸上的泪痕,强颜欢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望儿,你以后可不能再自作主张跑这么远了,令我心忧。”
“太……太后,望儿一定谨记。”陈望边说着,边搀扶着褚太后向外走去。
褚太后责备道:“你在谯郡,还是我大晋境内,最快七八日就能回京,但凉州、建康万里之遥,怎能自作主张。”
“真的记下了,望儿再也不敢了。”
“你看看你,又黑又瘦,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受了很多苦吧?你自小在宫中娇生惯养,怎受得了那蛮荒贫瘠之地,何况还有凶残的氐虏环伺身畔?”
“嘿嘿,望儿也没受多少苦,只是日夜思念太后,这不,用了两个多月时间就赶回来了嘛。”
“唉……自打彭子(晋穆帝司马聃的小名)薨逝后,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以后就在京城待着,哪里也不要去了。”
“我……”
陈望此刻就像一个想出去找小伙伴玩耍的小朋友,却又被溺爱的母亲阻挠一般,欲言又止,“太后……谯郡还有大娘她们,还有许多人等着望儿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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