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
谢怀景牵起沈颜的手，陪着她来到天牢。
到了沈建章牢房，谢怀景站在外面等着，沈颜走了进去。
沈建章浑身痛得睡不着，他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到沈颜的瞬间惊讶又愤怒。
“沈颜，你来做什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沈颜见沈建章趴在地上，才几个时辰，他就变得蓬头垢面，一脸落魄，完全没有昔日一国之相的威风。
“你的笑话有什么值得好看的？你不过是一个依附女人向上爬的窝囊废而已！”
沈颜冷声讽刺，“一开始利用我母亲，利用完我母亲以后又利用谢云慧，后来还妄想利用我，沈建章，你就是一条寄生虫！”
沈建章不懂寄生虫为何物，却知道肯定是在骂他。
他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几声，笑容狰狞又令人恐怖。
“那又如何？我从一个穷乡僻壤之地的穷小子，坐到一国之相的位置，曾经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万人膜拜，我也算对得起沈家列祖列宗，死而无憾了。”
沈建章提起过去，他没有丝毫的反悔，反而引以为荣。
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前程，从来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沈颜的母亲，曾经的长公主，沈卿卿，也包括沈颜，这些人在他看来，只要对他前程有利，他都可以利用。
“丞相府的牌匾被我亲自拆下来砍成了几大块，府里的仆人全部遣散，你孝顺的老母亲只有去你弟弟家，以你老母亲对你弟弟弟妹的态度，你觉得她会有好日子过？估计也活不将就了。”
沈建章的大势已去，死期将至，对于死，他已经没有了恐惧。
但，沈颜最擅长的就是杀人诛心，她冰冷的声音钻进沈建章耳朵里的时候，沈建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沈颜的声音继续响起，“那个怀有你儿子的萧姨娘跑了，你说她一个孤女，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她能去哪儿？按理来说她怀了沈家骨肉，留在沈家才是她最好的出路。
而且她是在我们抄家以前就跑的，她一个孤苦无依的深宅妇人，她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又或者，她怀的一定是你的儿子吗？”
沈建章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目光里带着几分惊讶和怀疑。
沈颜继续诛他的心，“你说你光宗耀祖，结果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死后不知被多少人戳脊梁骨，连带你家列祖列宗也要被扯出来骂一顿，说是祖上缺德才会生出你这样的孽子。沈家祖宗知道有你这么个不孝子，估计得从棺材里面爬起来扇你几巴掌。”
“够了！”沈建章终于愤怒了，沈颜将他引以为傲的一切践踏的一文不值，仿佛他在这世间活了几十年，除了骂名，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是对他所有努力的否定，他不能接受。
“都是你，沈颜！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沈建章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依旧是风光无限的大秦国丞相，我的女儿沈卿卿会嫁给最有出息的皇子，将来母仪天下，我就是人人敬重的国丈。”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你娘生下你！让你死在你娘的腹中……啊！”
沈建章话未说完就被沈颜一脚踩在手指上。
沈颜用力碾碎了他的手指骨，十指连心，他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比日间的打板子还要痛苦千万倍。
“既然你如此恨我，为何当初明知我娘有身孕还要娶她？”沈颜喝道，“说！不然下一步碾碎的就是你的脚趾骨！”
沈建章被痛得几乎失去了理智，他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为了减轻痛苦，他立即回答--
“我偷听了你外祖父外祖母的秘密。”
“什么秘密？”
“他们在京城有认识的贵人，通过贵人，我就能扶摇直上。”
沈建章扭曲着脸说，“你把脚拿开，我都告诉你。”
沈颜收回了脚，沈建章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是从京城去到我们村里的，二人学识渊博，谈吐不凡，且家境殷实，他们只有你娘一个独生女儿，你娘漂亮大方，知书达理。”
“那时候我们家有三兄妹，家境贫寒，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我那时候就想，如果我能娶了你娘，他们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就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于是我就故意接近你娘，可是，你娘看不上我，但我没有放弃，总是想办法讨好她。”
“有一天，我照样去找你娘，无意当中听到你外祖父和外祖母说话，他们提到了京城的贵人，还说贵人给他们写来了书写，你外祖父念着信，信中说如果他们有困难，那贵人可以帮助他们。”
沈建章说到这里两眼放光，“我当时欣喜若狂，那贵人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人，你外祖父外祖母竟然和贵人相识，我若是成了他们的女婿，岂不是可以借着贵人的关系一步登天了？”
“于是，我更加讨好你外祖父一家人，直到有一天，你娘在山上采草药的时候救了一个男人，我的梦想破灭了。”
他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语气里充满了仇恨。
“你娘把那男人带回了家，后来他们两情相悦，你娘更是看都不看我一眼。”
“然而，天助我也，就在他们准备成亲的前一夜，那男人莫名失踪了，那时候你娘已经怀上了你。”
“你娘等了那男人两个月，男人依旧没有出现，你娘的肚子却一天天大了起来，于是，我就在村里散布谣言，把你娘的名声搞臭，你娘终于承受不住，要投河自尽。”
“就在你娘跳河的时候，我趁机英雄救美，把你娘救了起来，还告诉她愿意娶她，也不介意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你娘被我的诚心感动，终于答应嫁给了我，我美梦成真，我家也依靠他们家摆脱了贫困，过上了吃得饱穿得暖的好日子。”
沈建章回忆起过去，仿佛在炫耀他的胜利一样，得意洋洋。
他眼里露出狠毒的目光，“可我并不满足那样的生活，我要出人头地，要光宗耀祖，于是，我想起了那封信里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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