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耶罗收到多托雷的消息已经许多天了。
刚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关注针对地脉的调查情况。
听说林华的事后虽然也惊讶但并没有很在意，但等他忙完仔细琢磨这件事后忽然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
多托雷说，林华的眼睛恢复了一只，不过从瞳孔上看，更像是受到了深渊侵蚀造成的结果。
深渊侵蚀……
皮耶罗不记得在他已知的情报里林华有与深渊接触过，愚人众中凡是有关深渊的任务他都是特意避开了林华的。
近段时间，林华唯一一次意料之外的行程就是独自一人进入层岩巨渊。
皮耶罗立刻让人找到了层岩巨渊相关的资料调查，以及先前第九连队传回的所有信息备份。
这一翻还真让他找到了深渊教团的身影。
不过皮耶罗也只是在第九连队最后的信件中找到了蛛丝马迹，对于层岩巨渊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依然拼凑不出完整的信息。
而且皮耶罗还发现了时间上的不对。
林华从层岩巨渊中出来后，是直接回的至冬，他这次出现在须弥之前的落脚地是在蒙德。
想到这里，皮耶罗就想起另一件一直被他压在心底的事。
前几天亚利克赛曾经传回消息称林华坠海失踪，无人知道去向。
在信中，亚利克赛说明了林华坠海的准确位置，那时与枫丹接壤的海域，怎么看与须弥都八竿子打不着。
林华发生的一系列的变化就很有可能是在失踪这段时间发生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林华并不是坠海，而是掉进了深渊裂隙之中，在深渊之中遇到了一些事情最后变成了多托雷描述中的那副样子。
皮耶罗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些头疼。
这件事着实有些出乎意料，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们后续的计划产生影响……
想着，皮耶罗忍不住起身去了至冬宫。
……
冰之女皇依然端庄地坐于自己的王座之上，一张绝美的脸上不染任何尘埃，那双银灰色的双眸也像是这世间最纯净的两片冰雪，看着人的时候，始终清清冷冷的，皮耶罗从未见过她还有别的什么表情。
“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冰之女皇目光平淡如水。
皮耶罗将从多托雷那里得到的消息复述了一遍：“我有些担心，林华的变化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影响。”
冰之女皇思索半晌：“那么，你现在想怎么做？”
皮耶罗被问得哑然了，他其实也是一头雾水，左右为难。
这个计划已经持续了很久，皮耶罗一生…不，无数个轮回里都在不遗余力地推进着这个计划，随着计划的效果越发显着，时间不断缩减，他总觉得莫名紧张。
可除了推进这个计划，如今的他也很难在第一时间调整心态，想出一个更加行之有效的计划。
皮耶罗眼神很复杂：“我总觉得我们将所有的希望放在林华身上有些不太公平，但似乎以前无数次的挣扎都告诉我们，除了林华之外，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希望了。”
冰之女皇看着他：“所以，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皮耶罗又沉默了，他很感慨。
在平常人眼中，他总是一副沉稳冷静，运筹帷幄的样子，也只有在冰之女皇面前，他才会偶然显现出老态龙钟的一幕。
他终究是一个违背天理活了五百多年的人类，不仅如此，他的脑海中所承载的秘密也远比这个世界所有人类都要沉重且复杂。
“我很多时候也会想，为什么林华可以坚持这么久。哎，或许真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吧。”皮耶罗叹了口气，用闲聊的语气说道。
冰之女皇眼睛微微眨动了一下：“或许是因为，林华的愿望比整个大陆上所有人的都要炽烈和坚韧。”
皮耶罗一怔：“是吗？倒是从未听您说过这样的话。”
冰之女皇看他：“你今天来不就是想听这样的话的吗？”
皮耶罗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会呢，我只是忽然有些感慨而已。”
冰之女皇眼神冰冰凉凉的：“皮耶罗，我们一起合作过很久，彼此都太过了解了。”
“好吧。”皮耶罗叹了口气，“您很聪明，不过我担心计划的心情是实实在在的。”
冰之女皇不置可否：“所以，让我们开门见山一点吧，你又调查到了什么？”
皮耶罗轻咳：“元素力到底是什么？”
他的话音落下，大殿也跟着安静了下来，王座之上的女皇与下方的臣属静默对视，双方的眼神都很平静。
冰之女皇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元素力，就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本。”
皮耶罗莞尔：“陛下，您知道我并不是想知道这个。”
“但这个答案就是所有答案的终点，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最终答案都将指向它，这个全大陆生灵都明白的道理。”冰之女皇缓缓道。
皮耶罗愣了两秒，隐约察觉到了冰之女皇话语里隐含的意思。
或许，他们所有人都想要探索的答案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深藏于他们每个人的内心。
“那么，磨损又是什么？”皮耶罗换了个问题。
冰之女皇想了想：“是一种消耗。”
皮耶罗皱起眉，又听冰之女皇慢慢道：“这种消耗是不可逆的，是作用于灵魂的，没有任何生灵能够抵抗，是天理制定的规则。”
“根据我们的调查，磨损的外在表现只是记忆的缺失。”皮耶罗想了想，旁敲侧击道。
冰之女皇点点头：“但记忆的缺失也可以是很多情况导致，比如一部分灵魂的缺失。”
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明确，皮耶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所以磨损就是消耗灵魂，不仅仅魔神存在磨损，万物生灵都承受着磨损带来的痛苦。”
冰之女皇颔首：“只是魔神的寿命太过漫长，使得磨损显得更加恐怖。而对于寿命短暂的人类而言，或许他们从诞生到逝去，也无法意识到天理从他们的身上带走了什么。这就是生存的代价。”
皮耶罗表情缓和了一些：“这是您从那块碎片里得知的情报吗？”
冰之女皇微微颔首，之后便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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