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医院！”
厉靳衍面上看着没什么，可放在身侧的手却握成了拳头，面色紧绷。
周舒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卡在喉咙里还是没说出口。
她有什么资格安慰厉靳衍呢？
“你在那边盯着，我们现在过去。”
说完，厉靳衍直接挂断了电话，只是这尸检都还没来得及做，他头疼不已。
事权从急，周舒明白这个道理没有追问。
“走吧。”
周舒正想提出一起去的时候，厉靳衍已经主动回过头来叫上了她。
两人又匆匆地赶往医院，到医院的时候，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医生站在门口，遗憾地通知：“病人成了植物人，很大概率不会再醒过来了，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吧。”
厉靳衍沉默地站在原地，一直到医生离开许久，他都还是站在原地。
所有人都将当年的事情认定为一场意外，可厉靳衍知道，根本不是。
只是他没有证据证明罢了，可现在所有的一切摆在面前，都在清清楚楚地告诉厉靳衍，当年母亲的死就是有原因的。
周舒能够理解厉靳衍的感受，只是不知道如何安慰。
只能伸出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
厉靳衍更加用力的反握住周舒的手。
良久，久到周舒以为厉靳衍今天都不打算再说话了。
男人突然眼神犀利地看向曾瑞：“我不是让你增派人手，为什么连个人都守不好？”
厉靳衍眼神冰冷，带着无尽的冷意。
曾瑞面色骤变，立马解释：“先生，在早上得到消息之后，我就立马又带了两队人在暗地里守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厉靳衍没有反驳，他相信曾瑞说的话，曾瑞一向办事牢靠。
“这两人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接近她？”
曾瑞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真的没有，几乎每天都会轮班看守，这中间一点的空窗期都是没有的！”
曾瑞不会撒谎，更何况这件事情出差错本就是他调查的失误。
厉靳衍一时间没说话，眼神中多了几分的纠结。
这一家三口与当年的事情有关。
现在一个在局子里，另外两个一个接着一个搞自杀这一套，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更何况，还偏偏都发生在他出国之后。
不仅不像是意外，倒更像是有人想趁着自己出国的这段时间。
将所有知情人的嘴巴都堵上，不过这世界上只有死人的嘴巴最严实。
厉靳衍走到一旁的长凳上坐了下来，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周身生出几分寒意，打从心底里有些无奈。
他大概已经能确定，这些事情就是虞家干的了。
当年被收养之后，厉靳衍就开始有所怀疑了。
因此在虞瑶表现出好感的时候，厉靳衍没拒绝，顺着虞瑶的梯子下去。
原本想查到些什么，但虞瑶死了，这件事情彻底断绝了厉靳衍对虞家的怀疑。
甚至是他还因此而感到愧疚，正因为这个原因，厉靳衍这么多年都很少联系虞家，更加不会在私底下朝着虞家的方向调查。
但...怀疑的种子再次出现，是从虞瑶死而复生的时候开始的。
很显然，事情发生到这一步，虞家不会是清白的。
哪怕是后面顾乐母子自杀这件事情单单拿出来，没办法跟虞家联系到一块去。
然而这些事情都在自己出国之后发生就不一样了。
厉靳衍轻易不会出国，也难怪那天老爷子要亲自走一趟，过来求他出国帮忙。
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为了保证自己一定会出国。
这样虞家才能更加堂而皇之地谋划之后的事情，厉靳衍免不了失落。
哪怕猜到一切，可他的手上一点证据都没有。
不仅如此，甚至还对自己的仇人心怀感激了多年。
哪怕是答应出国解决离婚这件事情，厉靳衍也是想着报答恩情才答应下来的，现在他反而变成那个小丑了。
曾瑞站在周舒的身后，眼里满是心疼：“周小姐，我们先生现在一定很不好过。”
“我知道，你先去别处等吧。”
周舒心中五味杂陈。
她认识的厉靳衍，很少会漏出这副颓然的表情，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变化分毫。
可这还是第一次，周舒在他身上看见了脆弱和落寞。
心隐隐地有些不舒服，周舒缓步上前。
站在了厉靳衍的身后，轻轻地揉着他的肩膀。
在心里措辞着应该如何安慰比较好。
这种时候，说那些安慰的话反而不一定有效。
想了想，周舒才缓缓道：“是在后悔自己对虞家……识人不清吗？”
她小声试探，周舒跟着厉靳衍了解到当年的事实。
加之，如今发生的事情加在一起，很难不想到这背后有虞家的手笔。
“不是。”厉靳衍摇了摇头，神色落寞。
“我知道了，你只是懊恼，自己一点证据也没有，甚至没办法证明真正的凶手有罪，对吗？”
周舒捏着男人的肩膀力道不重不轻，突然就想到了小舅舅。
“小舅舅刚走的那段时间，我一直认定你是凶手，可我也没证据，大概也是这样一种心情了吧。”
说着，她主动坐在了厉靳衍的身边，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之中。
“我会一直陪着你查清楚的！”
她眼神坚定且明亮，像是重新找到了目标一般，厉靳衍眼神深深地盯着身边的小姑娘。
“舒舒...”厉靳衍微微哽咽：“谢谢你。”
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很多年前，笑着对他说叔叔你真好看的小姑娘。
周舒没再说话，任由厉靳衍紧紧地抱住她，她脑袋撑在男人的肩膀上。
这种时候，说得再多都不如查清楚真相。
只是目前这个情况，顾文的老婆不一定能醒过来，顾乐也……
那么就只剩下顾文这个当事人了，更何况，他本来就应该是最了解这些事情的人，问谁都不如问他来得快。
想到这些，周舒主动开口分析：“如今唯一的突破口应该就是顾文本人了，要不要先问问警局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厉靳衍情绪来得快，但也足够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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