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夏，临安的人分两个极端吗？”周梓语嘴角抽搐，“沉默寡言、滔滔不绝。”
“小姐，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临安的风土人情肯定会和咱那里有差异的。”榴夏轻皱眉头，这里的杏儿没家里的甜，“您以后若是遇见刚刚那种可怜兮兮的人，早跑为妙。”
“放心。”
周梓语在人堆里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看热闹，那位姑娘红了眼眶常人见之皆会心疼起维护之心。
细品她的话语，既是家中琐事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口？与苏冬玲是好友却再举不出它例证实，埋怨苏冬玲无情无义，又将家事摊在大众前让大家自行瓜食。
寥寥几句，好算计。
“那位苏姓姑娘眼睛跟死水似的。”周梓语愈想愈发觉得瘆人，“像是没有魂魄，行尸走肉。”
“小姐您说的太过严重了，方才那侍女可说了，乱说她家小姐可是要烂舌根的。”
“你什么时候信这些的？”
“刚刚。”
鹤衿的态度及眼神，令榴夏后脊发凉。
周梓语看着瘪了的袋子，伸手一摸里面没剩几个了，“啊！杏要被你吃完了。”
“不好吃。”
“不好吃你还吃这么多，还吃这么快！”
“小姐，您得信我。”
-杨家-
杨政和杨子秋的关系依旧紧张，近来杨子秋决定搬出去住，悦芷难得找机会来瞧云嫦。
“无需起身。”她到云嫦身旁落座，“先前没能来瞧你，一直不明白子秋的执着，今儿个见了也明白了。”
“是云嫦不懂事。”
“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你的身子要紧，我能理解。”悦芷盯着她的肚子，眼神凝固，“听说你们要搬出去住？”
“嗯，子秋为此准备许久了。”
自打云嫦进门后，关心的话杨政半句没有，甚至从没给过他们夫妻俩好脸色，相比之下，听劝有礼的杨羽麒彻底成为了杨政的心头肉。
“你注意休养，重活累活只管交给子秋，你安心养胎等着搬去新院即可。”
“嗯。换换地方，兴许公公和子秋之间也能有所缓和。”
云嫦沉浸在幸福里，脸色比刚进门时好很多。
“老爷对子秋爱之深责之切，这父子俩的脾气是一样的倔，说到底是没到捋顺的时候。”
“您说的是。”如今的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勾心斗角先放一放，顾好胎儿是重中之重，“兴许这孩子能和他父亲一样。”
孙汀兰对她算不错，从未来吵闹过从未来过。
“少夫人，三夫人派人送来些补品，奴婢照旧放了。”
“好。”
婆婆不来但面子上的照顾却很足，云嫦觉着孙汀兰不会对尚未降生的孩子出手，她安心享用着送来的全部。
“三夫人对你蛮上心的，到了关键时期送的东西瞧起来就不便宜。”悦芷喜意微微似是欣慰，“话说回来，你们要去何处？”
“柳巷桃居，子秋说虽是桃居，院子里种的却是棵梨树。”
“到时人手不够，找人来告诉我一声。”
“有劳您费心。”
“没事，应该的。”悦芷起身，“我想起有事尚未处理，先走了，不用送。”
待她走后，月莲小声道：“少夫人，四夫人连贴身侍女都没有，说让您找她借人，她不问您借人就不错了。”
“客气话当然得说的漂亮些。”
“等少夫人搬出去，便再也不用受大夫人的气了。”
庄洁汐三天两头跑来讥讽，跋扈又嚣张，来来回回总少不了那句嫁进了杨家的门得遵守规矩，面对她挑衅的姿态，月莲等人敢怒不敢言。
悦芷回到房间，预估云嫦临盆的日子。
墨汁渐渐在纸上扩散，茶水失温，悦芷不作声响。
杨子秋向来是孙汀兰的心尖，她对云嫦这般好，莫非想通了？
不，我怎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近来二房有些安分过头，曲弦思看起热闹来果真沉浸。
移步窗边，方正的窗由飘来的闲言碎语填满。悦芷喜欢窗，病时她闲得发慌便总爱站在窗前，望墙外天空神游。
今天没开窗，风声依旧。
她静立，清楚若推窗，不会有风，叶亦止。
不知过去多久，紧促的脚步声吓走了风。
“四夫人。”杨昱懿到她身边眉目忧桑，“您屋外的奴婢真多嘴，要好好管教一番才好。”
“你听见什么了？”
“他们妄言论主，更有甚者出言诅咒。”杨昱懿不信悦芷在窗边听不到，换作庄洁汐，他们别想保住自己的舌头。
“习以为常了，下贱的人嘴里没新词。”
悦芷从抽屉中取出小剪刀，示意杨昱懿帮忙修剪盆栽。
“您是杨家的四夫人，可以不用忍气吞声。”
“在杨家除了四夫人，谁的话都好使。”
杨政没多余的心思理会后院的琐事，外面的奴婢大多都听大夫人的，先前有段时间二房和三房常常吵得不可开交，找四房麻烦成了庄洁汐的消遣。
杨昱懿顿了顿，利刃轻松修去多余的枝叶，“四夫人，教书先生曾讲做人不应妄自菲薄。”
“哦？按规矩你们兄妹理应唤我一声四娘，这么多年谁曾唤过呢？”
修剪声停滞，杨昱懿眼眸中光芒微颤。剪刀被悦芷接过，两人手不经意间的触碰渡给了少女些许凉意，悦芷的手很凉，凉的杨昱懿心里发毛。
四娘…二字不难，亦不容易，它卡在杨昱懿喉中不出声。
瞧她忍着无措强装镇定的模样，悦芷耸耸肩尽显淡然：“不必勉强，我若以你的心智待事，恐怕早早驾鹤西游了。”
杨昱懿抿着干涩的唇，默不作声。
“你不怕外面的人去你母亲身前通风报信吗？”
“他们不会的，在我母亲面前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说多错而且母亲听不听是未知的。”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以他们的性格八成不会去做。
“你母亲有福气。”悦芷倾身观察是否存在遗漏的地方，讥讽在认真中夹藏着一闪而过，“二房三房比不上只能拿孩子压，杨家不看重嫡庶，看男女，可路终要望的远些再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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