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姜的描述下，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那些往昔碎片的空白，被一一补全。宋乔仔细梳理了一番，没有找到太大的漏洞，这说明女姜说的话，最起码有百分之九十的真实性。
在宋乔思索的时候，女姜并未出声，她转头遥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一次神战后，发生了什么？”宋乔继续问道。
第一次神战，玄女战死，自我崩解，神魂碎片进入时空长河，在无数位面流转轮回，不得解脱。
此后，在第二次神战到来前，有过一段空白期，谁也不知道那个时期发生了什么，再加上女姜的存在被伏羲抹除，那段历史，便成为了禁忌。
罗浮生曾打探过很久，却一无所得。
女姜的侧脸有些冷，甚至比刚才说起和玄女的决裂，还要冷。
“玄女死后，我和姐姐定下了赌约，哄骗她陷入沉睡，在她苏醒前，我会找到解决方法，倘若她醒后我仍然无法解决污染，那么我不会阻止她灭世。”
宋乔心中一跳，“所以，她真的信了？”
女姜垂下眉眼，嘴角勾起，笑容温和而美好。似乎是想到了让她觉得温暖的事情，她此时就像冬日的阳光，“是啊，她就那么信了。我给她编织了许多的美梦，在沉睡中，她会过得很开心。”
“姐姐陷入沉睡后，我一手主导了阵营划分，并且，我是主张融合万界的那一方，为此，我制造出了掠夺者系统，一方面是为了源源不断的新的血液加入，一方面，是为了方便娇娇找到我的分魂。”
宋乔已经惊呆，“等等！系统！是你创造出的！”
女姜点了点头，“是啊，除了我，还有谁能创造出覆盖诸天万界的系统，可以阻拦神座的窥探。”
原来如此，宋乔一直以为系统是九尾狐制造的，结果没想到，真正的幕后竟然就是她本人？
“此后，我将权限交给了娇娇，让她主导接下来的每一次神战。我的身体被我放逐到无尽之海，镇压污染之源，神魂破碎，投入时间长河，去寻找玄女，以及试图找到解决方法。”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的污染没有一开始强大的原因，女姜的身体镇压了一部分，不停的神战之下，神灵死亡，权柄归于天道，天道压制了污染。
一切的战争，其实都是由女姜策划，死亡，阴谋，即使她早已不在，即使她曾经的存在都被抹除，但她制定的东西，却一直都在进行，且，不会停下。
宋乔清楚，九尾狐在后期忙于阻拦伏羲的窥探，忙于在时间长河寻找分魂，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发动战争，而神战却并没有停下。
神座们早已被权欲控制，没有一方愿意和平共处。
人的贪欲，放大到神灵的身上，就是灾难的开始。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女姜似乎有些疲惫，回忆过去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她想要先暂停一下。
“对了，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女姜说着，手一挥，来到了一处清雅的房间，在房间一角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见到那人的刹那，宋乔僵直了身体。
女姜笑着拍了拍她，“去吧，你也好久没见她了，虽然暂时无法苏醒，但，能见一见总是好的。”
有些木然的抬起脚，宋乔一步一步缓缓走近。她站到了床边，俯身跪了下去，伸出手，有些颤抖的触摸床上那人的脸颊。
神魂状态下，是感受到不到皮肤温度的，或者说，感受到的，只是一种灵魂对肉体的反馈。
但宋乔依然觉得，掌心触摸到的皮肤，是温热的。
她靠近，贪恋的看着那张脸，红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子卿……”
“子卿……”
像是心脏的空洞终于被填满，宋乔找回了自己，她握住叶子卿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蹭着。
须臾，她虔诚的，温柔的，在叶子卿的掌心落下一个吻。
“子卿。”
她一遍又一遍的念着爱人的名字，不知疲倦，也不觉无趣。
女姜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这里，小而雅致的房间只剩下宋乔和沉睡的叶子卿。
宋乔动作轻柔的上床，将叶子卿抱紧，将脸埋在叶子卿的肩头。
神魂是没有温度，不会呼吸，也感受不到气味的。
但宋乔却觉得，自己依然感觉到了叶子卿身上的温度，闻到了叶子卿那股淡淡的木质浅香。
刻入她灵魂深处的。
永远不会放下的。
她抱的很紧，有眼泪落下，却在落下的瞬间就消散了。
明明已经没有肉身，心脏却还在抽痛。
那是她失而复得的珍宝，是她在这个世界存在的锚点，是她放弃一切后，依然还愿意重新爬起的理由。
如果叶子卿还活着，如果叶子卿一直陪着她，她或许不会走到这个地步，没有那么极端。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达成她的目的，但她偏偏选择了最极端最不留余地的一种。
空荡的房间里，逐渐响起宋乔的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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