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寂抱着她，下颚搁在她肩上，心里被某种巨大的满足感填满。他喜欢许榕在乎他，只在乎他，眼里只看得到他一个人，所有的情绪都是因为牵扯到他。
“没关系的，宝宝，哥哥不怪你，咱不自责了啊。”
许榕被他这么一哄，反而心里更难受了，眼泪跟开了闸似的哗哗直流，哭得眼眶通红，一抽一抽的。
偏生不肯抬起头来，眼泪全糊在岑寂的胸口的衣裳。
心口一片潮热滚烫，岑寂很不合时宜地想在这儿扒了许榕衣服。
但他不能这么做。
耐着性子拍了拍许榕的后背，柔声哄道：“不哭了，宝宝。”
“嗯？”
他强硬地捧起许榕的脸，拇指撇去她眼角的泪，“哭多了要脱水的。”
“嗯。”许榕应了声，鼻音明显，抬眸对上岑寂尚且湿润的眼，忽然又忍不住了，本就没止住的泪越哭越多。
想到岑寂那六年吃的苦，想到岑寂脚上戴着的电子脚铐，想到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人却在他们重逢的第一面，病弱到那种地步。
“哥哥，对不起。”许榕抬手遮住眼睛，自欺欺人似的，好像这样岑寂就看不到她掉小珍珠了一样。
岑寂被她哭得彻底没了脾气，当即把人给扛了起来，扔进车里，“小菩萨再哭下去要水漫金山了。”
他从储物箱里翻出几颗橙子味的糖果，利落地剥了糖纸送到人嘴边，“乖乖，吃个？”
许榕呆呆地摇头，小脸苦着，她没心情。
岑寂把糖果含进嘴里，朝她招招手，“过来，哥哥哄哄你。”
许榕没扭捏，解开安全带，爬过中控台，跨坐到岑寂腿上，双臂抬起下意识搂住他的颈。
“宝宝，你想亲我啊？”岑寂语调微微上扬。
明明怀里的呆狐狸哭得不能自已，他还能有闲情逸致恶作剧。
岑寂见不得许榕哭，但又很喜欢哭，他喜欢许榕在床上哭，和为他哭。
许榕摇头，“你说要哄我的。”
“但是哥哥想和你接吻。”岑寂掌住她的颈，迫使她仰起头，倾身吻上去。
克制情欲的吻，浅尝辄止。
他将橙子味的糖渡给她，舔了舔她的唇瓣，额头相抵，气息滚烫紊乱，却又残存最后一丝理智，“别哭了，祖宗，哭得我想-你了。”
“……”
许榕含着糖，低头，好久都没有讲话，半晌才吐出一句，“为什么你一直在想着这种事。”
“因为喜欢你啊。”
岑寂双手捧起她的脸，“好了不哭了，多大的事啊值得你哭这么久。”
“你都不心疼你自己。”许榕揪起他的衣服把眼泪擦干，有些赌气。
他浑不在意，“我都供了个小菩萨心疼我自己了，我还需要多此一举做什么。”
许榕很认真地告诉他，“你要好好爱自己。”
“别整这些虚的，你爱我就够了。”
-
深夜，程澈从病床上醒来，入目是大片的白，扎眼的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他脑海里很乱，一帧帧闪过无数张画面，有于音时，有程简，还有他濒临死亡时狼狈的模样。
说真的，他前半生过得挺窝囊的，自诩为一直在为周围几个神经病操心，到最后却发现活得还不如那几个。
程澈自嘲地笑了笑。
许是白色的灯光冰冷到不近人情，刺得他眼睛生疼，他不受控制地滚下几滴泪，顺着眼角躺下，染湿了鬓发。
下坠的泪试图藏进枕头，却在坠落到和枕头相撞的那一刻，瞬间洇湿白色的枕套，留下一点深色。
没藏得住。
算了，都不想计较了。
结果是什么都不重要了，都与他无关。
“咔哒”一声，即使被关门的人刻意放得很轻，程澈还是敏锐地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有人进来了。
他高度绷紧神经，抽走床头柜上的手机塞进被窝里，在看到进来的女生那一刻，怔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紧紧抓住手机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松开。
南春希站在病床前，见到睁开眼的程澈稍微愣了下，没掩饰诧异，“你醒啦？”
她语调上扬，刻意模仿于音时的音色和语调，“医生说你估计要明早才能醒呢。”
“你…”程澈有些羞赧，脸上温度逐渐发烫，难为情，无言以对。
他没想到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前女友，还是开始得稀里糊涂，结束得匆忙敷衍的那种前女友。
他确确实实觉得自己对不起南春希，也因此一直不敢见他。
程澈偏头避开南春希的视线，音量小了一个度：“别学她了。”
南春希抿唇沉思了片刻，周身的气场都变得沉静，眉目舒展，唇线绷直，如水一般寡淡。
“是你想通了，还是什么？”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要喝…好吧，你现在的情况也喝不了。”
虽然程澈现在不能喝水，但她还是倒了杯温水，沾湿了棉签替他润唇。
“想通了。”
程澈想避开她的动作，却被她一手按住脑袋，一手给他用棉签润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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