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罗添云送钟灵回家。
她坐在副驾，仰头假寐，实际在偷看罗添云。
他总是一副严肃端正的模样，猜不透心思。
钟灵性子急，主动问他，“罗老板，你看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她时刻记着罗添云的话，没人的时候，他俩就是上下级。
“还不错。”
罗添云随口回了一句。
“那咱们绩效怎么算？”
她满脑子都是钱。
“也不是特别好。”罗添云手握方向盘，从容打了个弯。
“以后说话不要太夸张。”
钟灵凝眸想了想，猜到罗添云说得是奶奶那件事。
她砸了砸嘴，“榆木脑袋，笨死了。女人当然要夸年轻了，从十八到八十都适用！”
“你没看见奶奶被我哄得多开心！”
钟灵是个自来熟，加上今晚的表现被认可，她说话开始随意起来。
罗添云顶尖藤校海归，论智商，海市没几个比他强。
居然说他笨？
心中升起一股恼意。
直接怼了一句，“确实，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钟小姐，张口就来，说谎不打草稿。”
钟灵也是嘴快，调侃道：“呵呵，我可比不上你。”
“我撒个小谎，也就骗骗女人，哄她一个开心。你找我领证，骗的可是你们全家，你说到底谁厉害？”
今天在饭局上，罗添云也积极配合她扮演恩爱夫妻，要说撒谎，他的技术也是浑然天成。
罗添云平时被人顺从惯了，钟灵比自己小五岁，居然敢这么顶嘴。
实在气不过，“钱要是没有花，就还回来，私吞公款犯法。”
钟灵一愣。
昨天罗添云给她转账五千块，让买身衣服见奶奶。
她没花。
翻箱倒柜，找出一条去年公司的销冠奖励。
也是牌子货，质感很好。
平时上班有工服，都没机会穿，这次刚好能用上。
谁知罗添云眼睛那么尖。
“合同写的很清楚，必要时刻，我们是夫妻，非必要时刻，就是上下级。工作需要的财务支出算公费，你既然没花，就还给我。”
罗添云补充。
钟灵以为他就说说，没想到来真的。
早知道罗添云这么抠，就应该把钱花精光！
钟灵恨得牙痒痒。
一路上，没再说话。
她气鼓鼓得看着窗外，肠子都悔青了。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个老小区门口。
小区没有门卫保安，连个正儿八经的大门都没有。外立面的墙皮有些脱落，楼下光秃秃的没几棵绿植。
钟灵姑姑家就住这。
四口人，挤着50平的两室，没有客厅。
钟灵想过搬出去住，但又是一笔大开支。
想给姑姑换个大房子，可海市房价太高，凭她的实力，简直痴人说梦。
所以她一直拼命工作，想多存一点，如果能早日有个自己的小窝，姑姑一家三口也能住得宽裕点。
接了罗添云这单，也是因为报酬丰厚。
反正她也没打算结婚，现在能用结婚证换钱。
不亏。
钟灵还在生气，摔上车门，头也不回就往里走。
罗添云胳膊搭在车窗上，伸头叫住钟灵，“这就是你对老板的态度吗？”
太屈辱。
钟灵憋得脸都绿了。
她默念着安慰自己，看在钱的份上，忍了。
深呼一口气，咧着嘴，挂上平时接待顾客时的官方微笑。
“我到家了老板，谢谢你哦~你也早点睡吧~”
脸上挂着笑，说的话却很不走心。
罗添云本想膈应钟灵，没想到膈应了自己。
看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堵。
敷衍回了一句，“谢谢。”
踩一脚油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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