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袭虎笑着摆了摆手，自己妹妹的终身大事解决了，虽然对象是自己口中一直看不上的兄弟，但他心里也算安稳了。
最起码苏复会让自己妹妹开心。
“行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纵马越京城，也就你能做出这种事来，换做旁人，那弹劾的奏章都怕有半尺高。”
苏复苦笑，他可以安安稳稳些，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杨绮南嫁给他都是吃了大亏的。
他的态度若不再坚决些，那可真是“一无是处”了。
“绮南，等我来接你！”苏复看着杨绮南真诚道。
杨绮南眼中已满是感动，但她并不是一直被动的人。
“明天，我会去找束楚……这不是示威，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苏复没答，但心里却已经下了决定，翻身上马，整个人背挺得笔直，环扫过或明或暗的目光，轻抖缰绳，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他此次回京，需要做的事可太多了！
杨家内宅，杨执辅脸上满是痛苦，身体老旧以后，年轻时候从不放在心上的小伤，都成了他痛苦的根源。
一碗浓郁药味的汤水入口，他闭着眼睛，呼吸几近不可闻。
他知道，自己或许过不去这个冬天了。
但细想来，他这一生好像没什么可以遗憾了。
杨执辅有些恍惚，脑海中浮现了武治皇帝的脸，浮现了萧立渊年轻时的模样，浮现了他们君臣三人立下雄心壮志之时的场景。
最后在燕山下，那无边尸原上，三人含笑看着那道金色身影倒在血泊中。
他们赢了，到底是赢了。
可……也输了！
“陛下，承和太子，你们为什么会走到那一步呢？”
杨执辅闭着的眼睛有浊泪流出，他终于体会到，武治皇帝杀承和太子时的痛苦。
观念不同，隐患太大，在一国之势前面，父子之情也不是坚不可摧的盾牌。
当初的他不知道武治皇帝的选择是对是错，但是现在……他可以对他的陛下说。
“陛下您是对的！”
杨执辅睁开双眼，声音中带着决断和颤抖道：“差人跟着二房，三房还有四房。”
“在我死后，他们一旦有异动……。”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将他最后的话压得如阴鬼之言。
“就杀了吧！”
屋内风声动，房间内好似少了什么，又好似一直只有他一人在。
他们君臣三人真像呢！
都需要有儿子死去呢！
……
苏复抱着杨绮南纵马越城的消息，不仅京城百姓，就连在皇城里的启明皇帝都第一时间知晓。
相较于普通百姓，他更知道杨家发生的事。
听到宁远的汇报，他神色不变，但宁远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失落。
一缕内劲涌出，将朱砂水包裹，他扬手一扫。
“啪，啪，啪！”
朱砂水打在青石砖上，就像绽放的鲜血。
“宁远，你说朕为何一直都在输呢？”
宁远沉默，他知道启明皇帝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连杨执辅都选择和萧家站在一起呢，这大周的天下还是我们周氏的吗？”
“皇爷爷，皇爷爷他能杀承和太子，为什么不杀了萧立渊？”
“父皇他明知萧立渊于皇权之害，他为什么还要配合萧立渊分润皇室权力！”
启明皇帝抬起头，感受着身体里那空空如也的内劲，这是他一生所练，却比不上稚子朝夕所得。
他是皇帝，他应该拥有世界第一等的权力，可是现在，为何他……处处皆落于人？
宁远可以不答，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张口了。
“陛下，萧丞相大体是忠心的。”
启明皇帝站起身，朝后宫而去。
是呀，萧立渊到底是忠心，若他不忠心，他怎么还能坐在这皇位之上。
“重启暗线吧。”
“我那堂哥死了，但应该还留下些东西。”
“我总不能一直输吧！”
宁远低头，追逐着地上倒映出的影子，这位陛下，到底是不服输呀！
……
口水吞咽声响起，苏复看着身前三女，故作开怀的笑变成了尴尬的笑。
“那，啥，我回来了！”
苏复想要抱一抱萧束楚和大狐轻雪，但却被二人眼神止住，就连往日最心疼他的小云，此刻也是怒气冲冲，一张小脸鼓起，眼中似有泪水打转。
萧束楚用手轻敲石桌，杯中褐色的茶汤被无形的力量溅起，而后朝着苏复直飞过去。
苏复面色一垮，怎么见着谁都要试他一试。
褐色茶汤停滞在苏复身前，饶是已经知晓，但苏复表现出来的实力还是让萧束楚和大狐轻雪目瞪口呆。
茶汤化作水线，流入苏复口中。
一道吞咽声后，倩影一闪，萧束楚挺着半大的肚子来到苏复身前，一把抓住苏复的手，内劲横冲直撞的朝着苏复丹田涌去。
许久，萧束楚方才愕然地接受这个现实。
“你……你怎么有那么充沛的内劲？”
苏复摸了摸鼻尖，他哪懂那些，能肆意查探他身体情况的，怕也就萧束楚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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