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成州相邻的代州可以算是个让人头疼的地方。
同样都是大夏在西北与元蒙接壤的两个州。
但自然条件比成州要差的多。
成州地势还算平缓，有大面积可以开垦的平地。
就像现在的云县县丞说的，只要姜哲能保证元蒙不再抢，成州自己养活自己没问题。
但代州就算一直由吴素达的八营骑军守着，还是民不聊生。
就是因为代州北部山太多了，还都是荒山，雨水也少，土地沙化严重，大多数老百姓都聚集在代州南部。
而北部的荒山里最多的，就是如牛毛一般的土匪窝子。
本来代州长条形的地形，从成州州城一条路出来，拐入代州中部，经过代州北部，直接出边境入元蒙，是一条不错的商路。
就因为代州北部匪患的严重，这条进入元蒙最方便的商路也几近断绝。
想想三大王的商队，都要从成州绕远，擦着代州的边过去，就知道这些土匪有多难搞。
还有个名头，叫做代州十八寨，过寨命不在！
现在吴素达被俘，八营骑军被打残，姜哲有心以协防边境的名义把手伸过去。
但不解决代州北部的十八寨土匪，拿过来也是鸡肋。
更让姜哲头疼的是，今天收到了女帝的密信。
还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看完信，姜哲坐在云县县衙里更发愁了。
下首坐着王大山和陈好，姜哲一文一武两位助力。
还有个走哪嘴里都叼着根草棍的岳蝉蓉。
四个人在一起商议，就和京城皇宫里君臣四人一起商议一样。
“说说吧，这情况怎么办？”
“代州是进，还是不进？”
“不进，我们就成州待着过自己的小日子，让代州继续乱下去。”
“进，陛下说了，袭扰赫连普金，扯住他的后腿，以后代州也成立都督府，由我兼任。”
“诱惑摆明面上了，干不干，三位聊聊吧。”
陈好拱手为礼，现在他是成州的二把手，专门负责民生政务，深得姜哲信任。
“大人，张小河回来了吗？”
姜哲点点头，让岳蝉蓉把张小河给叫了进来。
张小河这个土匪，因为他兄弟张小泉的原因，被姜哲重用，以编外江湖人士的身份为姜哲办事。
这次是专门派他去代州打探情况，尤其是十八寨土匪的动向。
看起来就风尘仆仆，一个满脸胡子的土匪，进了县衙恭恭敬敬的向四位大人拱手行礼。
他心里早就已经下定决心，当个刀口舔血的土匪没未来，还是跟着姜哲混好处多。
“各位大人，代州的情况不太好。”
“以前吴素达将军在的时候，虽然也剿不灭十八寨，但两方人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看着八营骑军被杀残了，主将都没了。”
“这十八寨土匪联合起来，封了山路，让南部州城的粮食运不过去，八营残军已经要断粮了！”
陈好不懂军事，问道，“八营骑军还能让土匪给欺负了？”
王大山向陈好解释道。
“代州北部都是土山荒山，好走的大道就一条。”
“八营骑军建制完整的时候自然是不怕土匪，派兵接送州城粮草就行了。”
“但现在刚刚惨败，损失严重，怕是无力护送粮草了。”
“是呀是呀，王参军说的对。”张小河恭敬的说，“那路两边都是土山，山地之中骑兵不利，但土匪熟悉呀，正面作战不是个，但这帮孙子尽是损招。”
“陷马坑、铁蒺藜，偷袭，甚至放火烧山，什么都有，代州城送了两次粮草，都被他们给劫了。”
“听说八营骑兵已经快要断顿了。”
“而且这些土匪还很嚣张，派人摸进代州州城放了把大火，吓的代州那个老知州都抽过去了。”
“小人还听说十八寨的土匪头子雕爷放出话来，要饿死骑军，洗劫州城。”
姜哲一听，眉头上挑。
这土匪还真是会落井下石呀。
八营骑军没事的时候装孙子，和和气气。
现在骑军残了，觉的代州没人能治他了，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几人正在听张小河讲述代州民众惨像，豫北红老先生拄着根拐棍，满脸怒意的走了进来。
“大人，代州之事，如何抉择了？”
老先生张嘴就问，言语间似乎有些不快。
姜哲对豫北红老先生那是相当敬佩的。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
况且老先生在这西北边地上，名声是没的说，行医救人一辈子，走到哪都是受人尊敬。
“豫老先生，还在商议，还在商议。”
老先生的拐杖杵着地，咚咚作响。
“代州百姓深陷水火，八营骑军无药无粮。”
“我成州和代州一直以来都是邻居，乡民之间娶妻嫁女几百年了！”
“谁家还没几个代州的亲戚了！”
老先生用拐棍指着王大山，直接就开喷了。
“王大山，没有代州骑军及时赶到，施突骑人你自己打跑的吗？”
“元蒙牧骑来袭，一封信就来了两万骑军，要不是来救我们，吴素达能被元蒙腹心部半路突袭吗？”
王大山被说的一脸羞红，低头不语。
姜哲知道，老先生这是指桑骂槐，骂的是自己。
不管吴素达帮成州是不是女帝在后面指使的。
但两次自己一招呼人家啥条件也不说就先来了。
确实有情有义。
老百姓不管那些勾心斗角，在他们眼里成州有难人家来帮了两次，这次代州有难了，成州都督府可还没动静呢。
陈好安抚豫北红老先生，扶着他坐下，倒了杯茶让老人家消消火。
“豫老，你还不知道，陛下传了信，要代州就必须骚扰赫连普金，成州现在没这个能力。”
说着还看了姜哲一眼，明显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姜哲冷哼一声。
读书人就是花花肠子多。
“豫老，各位，让咱们的军士去草原送死，就为了让我姜哲兼任代州都督。”
“这种事，我不干。”
“咱们照样出兵代州，剿灭土匪，救八营骑军，元蒙只要不来就不去管他。”
“至于陛下那边嘛……”
“又不是圣旨，也没说命令，不算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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