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三担心宋泽章迁怒于司言，磕头道：“恳请陛下同意罪臣自裁！”
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避免陛下和郡主产生争执。
“既然你识相，朕便不为难你。”
内侍端了一杯酒走到燕十三跟前，燕十三毫不犹豫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下肚没多久人就晕死过去。
顾崇凌看燕十三没有流血，呼吸还很平稳，暗中松了口气。
宋泽章瞥了顾崇凌一眼，淡淡道：“微微说与其杀了楚槐激怒那些前朝之人，不如招安安抚。”
前朝覆灭才二十年的光景，还有大量前朝旧人潜伏在暗中，若是将这些人逼急了，必定会联手反抗，可如果通过招安前朝皇室唯一的后人来彰显宋氏既往不咎的大度，大部分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就能老实下来。
至于那些负隅顽抗的少数，难成气候，慢慢清缴就行了。
宋惜微之所以这样说，一方面因为她确实是这样想的，另一方面也是可怜燕十三和司言，所以决定在不引起宋泽章怀疑和不喜的前提下帮他们一把。
顾崇凌钦佩道：“陛下所言甚是！”
宋泽章看向门口，若有所思道：“至于他们最终能不能在一起，就看我那外甥女坚不坚持得下去了。”
不杀燕十三已经是他的底线了，如果司言轻易就放弃了，没必要纵容他们在一起，省得自己将来持续性心烦。
宋泽章说完就带着贴身近侍从侧门离开了，顾崇凌没有得到命令，只好留下来守着燕十三。
系统把门内的情况告诉了司言，司言直呼老狐狸又小气又狡猾，但也只能老老实实跪着。
跪到对方心满意足的时候去！
三个时辰后，燕十三才从昏睡中慢慢转醒，他见自己还活着，疑惑地看向盘腿坐在一旁的顾崇凌。
顾崇凌解释道：“陛下决定招安你安抚前朝旧人，不过陛下不是很希望你和郡主成婚，在考验郡主能否坚持下去。”
“郡主还跪着？”燕十三既惊讶又心疼。
“嗯。”顾崇凌解释完就不再和燕十三交谈了，他总觉得陛下把自己留在这里别有深意。
看来自己将来娶四公主会更加困难。
司言这一跪就跪到了第二天，开始还能感到疼痛，后面双腿完全麻木了，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宋泽章下朝后慢悠悠地走到承乾殿外，司言本来在打盹，听到脚步声立即惊醒，既可怜又委屈地看向宋泽章。
“舅舅。”
宋泽章冷哼一声，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进屋坐好了之后，才命内侍传她进殿。
司言根本无法行走，几乎是被两名宫婢架进了殿内，宫婢一撒手，她只能摔在地上。
燕十三也早就跪好了，见她跌倒下意识想扶她一把，但眼角余光瞥到高高在上的宋泽章，又生生收回自己的手，只能神情担忧地看向司言。
宋泽章看到两人一副苦命鸳鸯的状态，愁的直皱眉。
前朝太子遗孤和当朝郡主爱得死去活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清源！”宋泽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司言，鹰隼般的双眸犀利冷冽，令人不寒而栗。
司言看出宋泽章这会儿心情确实很不好，居然直呼自己的封号，因为显得更加低眉顺眼，俯身叩首：“臣女在。”
“他的命朕暂时留下了，不过楚氏血脉不允许延续下去！”
司言心领神会，宋泽章告诫自己不能和燕十三生孩子，这对于她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臣女拜谢陛下隆恩！”
司言叩首后双手举起免死金牌，一名内侍上前取走金牌交给内侍总管。
燕十三含泪谢恩：“谢陛下不杀之恩，罪臣当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都滚吧。”宋泽章一脸疲倦。
“遵旨。”
燕十三扶着司言起身，后退三步后才携手离开。
宋泽章留下顾崇凌商议追捕赵志奇和赵褚安的事情。
出了大殿，燕十三见司言走不了路，干脆抱着她一步一步往宫外走。
燕十三看到怀里的司言苍白虚弱，鼻子一酸哽咽道：“都怪奴才拖累郡主。”
司言摇头道：“我心甘情愿的，要是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黑化值清零前攻略目标死亡就代表任务失败，立马就会被系统从这具身体中抽离，可不是活不成了？
不知实情的燕十三感动到无以复加，心中万分愧疚。
两人走到宫门口，一看就看到紫阳长公主和梁建武侯在门外。
昨天得知司言进宫，两人后脚就追了上来，只是宋泽章下令不允许他们入宫，所以只有在这里心惊胆战地等了一晚上。
紫阳长公主对燕十三极为不满，但眼下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她再不情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现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清源郡主拿着免死金牌救下了前朝太子遗孤，还有遮遮掩掩的必要吗？
她实在气愤，连带着对司言也没有好脸色，径直上了马车。
梁建武叹气道：“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吧。”
燕十三自觉地充当马夫。
紫阳长公主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梁建武噤若寒蝉，司言故意揉着自己酸痛的膝盖说道：“娘，好疼呀。”
紫阳长公主瞥了一眼没搭理她，眼中闪过心疼，不过还是没有开口搭理。
司言又看着梁建武，苦兮兮地说道：“爹，这腿会不会废了？”
梁建武面无表情地看着司言表演，没好气道：“废了也是你活该。”
司言惊恐道：“爹，孩儿不想当瘸子，我该怎么办？”
梁建武又道：“这是你自找的能怪谁？”
司言哭丧着脸，抱着梁建武的手臂哀嚎起来。
“孩儿不要当瘸子，爹爹救命！”
紫阳长公主没忍住问丈夫：“当真会瘸？”
梁建武清了一下嗓子说道：“不及时医治的话有可能。”
紫阳长公主心里有些发急，冲着外面喊道：“快点儿！”
燕十三松了口气，应道：“是！”
回到公主府，紫阳长公主第一时间派人请了最近的大夫来给司言医治，大夫在得到梁建武的暗示后，稍稍把病情形容地严重了一下，把原本怒气腾腾地紫阳长公主心疼坏了，顿时把对司言的怒火抛到九霄云外。
等司言那里处理好之后，紫阳长公主才去找燕十三算账。
司言于心不忍，但也无可奈何，这一关迟早都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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