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望着徒儿若有所思的模样,虽心中有几分疑惑,却并未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坐着,等待他开口询问或是说出心中所想。
“师父,您老困在道九境巅峰,已有多久了?”楚一凡率先打破沉默,目光中带着探寻。
逍遥苦笑一声,声音里藏着岁月的沧桑:“三身融合便为巅峰,分开则各为九境。
我当年融三身时,尚在道七境,这般分分合合、突破瓶颈后,约莫已有五十多万年了。”
“你可知,我们这等境界,道魂不腐,道念不损,虽可说是另一种形式的永生,却也有桎梏。
有形之肉身,终会损于大道侵蚀;无形之道魂,方能随道而增。”
“所以,道九境的肉身,一般撑不过百万年。到了那时,要么选择轮回重铸,要么就得夺取他人肉身。
可像我们这等修为,又有哪具肉身能承载得住这股力量呢?”
楚一凡听后,心中豁然开朗,他眯起双眼,语气冰冷:“如此说来,这便是天命培养我的原因吧?”
“不,孩子。”逍遥摇头,“那时候的天命,尚未达到道九境,这些密辛,他无从得知。
就算他如今踏入了道九境,也还有百万年的时间可供挥霍。
他培养你,最初不过是想将你做药引子,引出那些高阶修士,好为他祭炼修为,助他突破至道九境罢了。”
“九绝居士则不同,他的肉身早已到了极限,你,才是他处心积虑培养的肉身炉鼎。”
楚一凡点点头,抬眼看向师父,目光锐利:“他终究是您的父亲,这一点无可争议。所以,师父,我能信得过您吗?”
逍遥望着天际,长长叹了口气:“徒儿这是已有计划了,对吗?”
楚一凡重重点头。
“好!”逍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如你所说,他终归生养了我。凡人一世,父母于我并无亏欠。我恨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却终究不能与他刀兵相向。”
“你的计划,不必告诉我,也不必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大哥阴尧。”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人活于世,皆有目的。这种抉择,不要去考验——一旦有了抉择,便难免有偏颇。”
楚一凡点头:“弟子明白。换做是我的父母,或许我也会做出与师父同样的选择。”
“不过,弟子希望师父能与大哥、太上,再联合周天位面与破天位面的高阶修士,帮我拖上一段时间。我要去寻找一样东西!”
逍遥眼睛一亮,随即又染上几分伤感:“你要去找星盘?”
楚一凡颔首:“自我们退回空间节点,至今已有三月。我的亲人朋友,想必早已……”
他声音哽咽,说不下去,“让我用一万年重新凝结道法身,几乎是天方夜谭。
我打算跟猴儿一起流浪宇宙,只要能找到星盘,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话未说完,天地骤然昏暗,云气翻腾如怒涛,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压从九天而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碾碎。
逍遥与楚一凡的道海中,同时响起阴尧近乎尖叫的嘶吼:“速来幽冥裂缝!九绝老鬼……他回来了!”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只剩下难以掩饰的恐惧与绝望。
幽冥裂缝的禁制瞬间启动,下道境以上的修士闻讯,皆蜂拥而至,神色凝重地望向那道连接着未知的裂缝。
幽冥古殿剧烈震动,裂缝中红光暴涨,映红了半边天,无尽的异兽魂灵在其中嘶吼,声音撕心裂肺,仿佛要冲破一切束缚。
古殿房檐下的镇魂铃急促地晃动,发出清脆却慌乱的声响。
可缺少了主魂铃的镇压,整座古殿竟隐隐有拔地而起的迹象,仿佛随时会被裂缝中的力量吞噬。
“二弟,九幽令!”阴尧在古殿顶端大喊,声音因焦急而沙哑。
楚一凡抬手,却没有取出九幽令,反而将自己的镇魂铃一甩,那铃铛化作一道流光,稳稳挂在了古殿最高处的檐角。
主魂铃一出,四方的镇魂铃顿时发出“呜呜呜”的诡异共鸣,声浪层层叠叠,竟奇异地稳住了古殿的动荡,让它渐渐安静下来。
只是幽冥裂缝中的鬼哭狼嚎,依旧如跗骨之蛆,让人烦躁不堪,心神不宁。
“轰隆——!”
一声巨响如同天地崩塌,古殿与幽冥裂缝同时剧烈震颤,那股冲击力让人心神剧震,恐惧不由自主地蔓延开来。
“太上前辈,助我!”楚一凡大吼一声,挥手间,三十六道金光如同利剑出鞘,有序地落在幽冥裂缝四周的不同方位,瞬间绽放出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光芒,驱散了些许阴霾。
“虚天阵图,起!”
楚一凡一声令下,太上立刻嘶吼道:“所有人分成三十六波,守住阵眼,全力镇压!”
修士们迅速行动,有序盘坐在金光笼罩的阵眼处,引动自身道力注入阵图。天地间,总算得以片刻清明。
然而,这般坚持不过三日,便已有修士道力不济,口喷鲜血倒在地上,再难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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