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姜昱正在自己的房间听暗卫的回话。
五日前，他看望完方京元回来，就起了疑心。
他说是受了伤，腰间也缠了白棉布，可房内却无一丝血腥味。
且仔细回想，当时房内众人的表情也不对劲。
更奇怪的是，孙思愈扣门之后那段时间，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其实后来他有让孙思愈去给方京元换药，但最后却被方平章婉拒了。只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来就行。
这样一来，姜昱就更加怀疑，因此便让身边的暗卫凌一去悄悄去打听。
只是方京元身边也有许多身手不凡的暗卫，此事并不容易，因此到今日才有了些许进展。
“说吧，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凌一直接说道：“方将军的伤很有可能是假的。”
姜昱闻言并没有觉得很惊讶，这他早有猜测。
“怎么说？”
“为了不让方将军身边的暗卫发现，这几日属下一直都在院子的外面蹲守。今日院里的清理出很多无用的东西，属下便去翻了翻，发现那里面有很多用过的白棉布，但却都很干净，上面既没有血迹也没有药渍。”
姜昱手指轻叩着桌面，脑中迅速思索着。
当日跟北狄他们打完之后，他虽然没有在城楼上，但却也听人回禀说方京元似乎出了点状况。回城的时候，他身边的暗卫将他团团围在中间，连马都是他身边那个叫方正的暗卫牵着的。
可既然没有流血......难道是内伤？
不行，还是要找个机会再去试探一下。
这一仗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吉贞定受到重创的原因，北狄那边倒是又消停了几日。
只是姜昱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派了很多探子前去打探。
这日，姜昱和方京元他们正在议事堂推演沙盘，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李凡道：“末将这就出去看看。”
他还没来得及走出房门，就见两个人搀扶着一个浑身都是伤的人走了进来。
李凡仔细一看，正是之前派出去的探子之一。
他面色一变，问道：“怎么回事？！”
姜昱和方京元见状也顿感不妙，一起走近了那明显受伤很重的士兵面前。
那探子连站都不太能站得稳了，全靠左右两人全力支撑着。
他大口喘着气，眼神已不太清醒，快被鲜血糊满的嘴巴无力地张张合合，良久才从吐出几个极轻的音节。
“人......怪物......更、更多......士兵......怪......"
含糊不清的几个字，让人听上去有些云里雾里。
姜昱皱眉问道：“那些怪物的数量变多了？”
“对......”
李凡和王石对视一眼，大惊失色。
王石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荒郊野岭的他们从哪儿又变出来那么多怪物？！“
方京元想了想，问道：“他们是不是把那些受伤的士兵炼制成了怪物？”
那探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再没有力气，彻底晕死过去。
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八九不离十。
屋内的气氛有些沉寂，良久，方京元终于开口。
“原先还有些奇怪，北狄只有几千个怪物为何就敢跟大冶开战。原来是因为这个。”
姜昱冷哼一声，“北狄国内因为之前大量无故失踪的人已经引起了百姓的恐慌和关注，可战场上死人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把那些受伤的士兵炼制成怪物，倒是让他们找到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好法子。”
李凡浓眉狠狠皱成一团，恨声道：“这北狄果真狼子野心！”
方京元看了姜昱一眼，还是决定要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却没想到姜昱仿佛已经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直接开口道：“你们先退下吧，好好救治刚刚那名士兵，若有新的情况，立刻来报。”
“是，殿下，末将告退。”
等其他人都走光了，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
姜昱才有些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方京元顿了顿才开口道：“先前我同你说过的，我想去北狄大营把那个国师解决掉。”
姜昱闻言，并不说话。
方京元便接着说道：“北狄的怪物全都仰仗国师一人炼制，如今看来只要国师还在，北狄的那些怪物就会源源不断。若是将国师解决了，岂不是就可以一劳永逸？我军的伤亡也将大大降低。”
他说完之后，姜昱一直没说话。好一会儿之后，姜昱才沉声道：“那照你这么说，杀了国师，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察觉到他语气不对，方京元谨慎地回道：“那当然也不是，只是打起来会......容易许多。”
姜昱继续问道：“我还是那句话，那你又怎知北狄和国师没有后招？你能想到的，北狄那些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就想不到？你又怎知国师没有将炼制怪物的法子告诉其他人？”
“就算你成功地在北狄大营杀了国师，全身而退了。但若是国师死了，北狄那些怪物的数量还在增加，届时你当如何？”
“难道你就要再去一次北狄大营？”
姜昱怒极反笑，看着方京元道：“本宫承认你确实有过人之处，但你也不用如此托大。北狄大营不是你家后院，任你来去自如。”
方京元还是坚持道：“此事当然有风险，但我的把握也很大，我身边带来的人个个都是好手，有他们在一旁帮衬，我定能取那国师的性命。”
姜昱哼笑一声，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道：“若是之前，本宫倒也会想让你试一试。可你仙子啊不是受伤了吗？”
“自己都受伤了，还怎么取人家北狄的大营手刃人家的国师？”
方京元难得被噎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同时，心里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难道太子已经发现了什么？
姜昱又突然抬手在他腰间缠着白棉布的地方轻轻拍了拍，“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本宫希望你能牢牢记着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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