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一早,整个长安便就传遍了,郢王夫妇带来了刚满一岁的二郎,圣人大喜,当夜就欲将他封为广武郡王。可郢王夫妇却道,才一岁就封王,只怕日后要跟大郎一样被纵得无法无天,一口回绝了。
容枝意则忐忑了一夜,天光大亮时,就被娘娘召进了宫。照旧是扶柳姑姑来迎的她,边走边提醒着:“昨儿娘娘一夜未眠,先是高兴您婚事有着落了,半夜里又急得晕头转向说要去库房给您清点嫁妆,近天亮时躺在塌上又气恼您没告诉她。”
容枝意叹气,她今日就是来请罪的。娘娘一心为她,她竟然还将此事瞒着娘娘,真是罪大恶极。
扶柳姑姑让她稍等片刻,她进去通报。容枝意等了会儿,心里不断琢磨着请罪的措辞。请她进去时,扶柳姑姑正在替皇后解下身上系着的襻膊,身旁更有婢女在替她擦汗,似是刚干完活,现下手中又拿了张单子抄录着。
容枝意跪下请安后,娘娘唤她起来,容枝意不从,扶柳姑姑打着圆场道:“娘娘今日也真是的,整理库房这种活让下人干就得了,何苦您亲自动手。”
容枝意一听就了然了,姨母怕是在替她理嫁妆了,头顿时压得更低了:“娘娘,臣女今日是来请罪的。”
皇后头也未抬:“你何罪之有?”
“臣女有了心悦之人,与人私定终身,未能及时相告长辈。”
皇后终是叹了口气,气性来得快去的也快,停下手中的事,起身往下去:“起来罢,姨母早知你二人心思,不怪你。只是我一直等着你来亲口告诉我,这回你真叫我伤心了。”
“姨母…意儿对不起您。”容枝意起身靠进她怀中,始终深感歉意,皇后轻轻拥着她,如同安抚小儿一般轻拍她脊背:“好了好了,都要嫁人了,怎的还哭鼻子呢。走,来看看姨母给你理的嫁妆…”
正在这时,又来人通报,说郢王世子来了。皇后脸色立马变了,拉着容枝意就让她上座。赵珩今日难得穿了亲王级别礼服,头戴金冠,整个人神采奕奕,如同暗夜里的上弦月。
他似乎也很惊讶容枝意也在,走到正中间和皇后行礼后也是往地上一跪:“娘娘,孩儿是来请罪的。”
容枝意险些想把他嘴堵上,身旁的公公心想: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世子和县主讲话一样一样的。
皇后也觉得好笑,但仍旧板着脸问他:“你何罪之有?”
“娘娘曾言,让孩儿有了心仪女子,要立马告知,孩儿当时满口答应,如今却食言了。”
“哦?”皇后笑了,不同的是,她并未请他起来:“那便好好跪着吧。”
于是转过头,又开始与容枝意议论嫁妆之事。赵珩在地下趴着一动不动,听二人讨论什么金银田宅。容枝意觉得太多了,皇后却道:“嫁妆是底气,自然越多越好,万一你嫁过去遭人欺辱…”
赵珩心中苦苦喊冤:“伯母,我对意儿之心天地可昭日月可鉴,实乃真心求娶,绝不允任何人欺辱她,从前如此,往后亦如此。”
“孩儿与意儿自幼相识,青梅竹马近十载,期间也曾经历离别生死,好在上天垂怜,神佛庇佑,让我二人再度重逢。她早已是孩儿心中永世不忘、刻骨铭心之人,也是孩儿情之所钟,唯一想与之共赴余生的人。孩儿恳请娘娘将意儿许配与孩儿为妻,孩儿此生,定不负她。”赵珩来之前便已琢磨半日说辞了,没想到方才那些请罪的话是一句也没说出口,全换成表忠心的话了,好在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出口便能成章。
容枝意眼睫带泪,心中动容,裙裾微晃,已跑至他身旁一块儿跪下:“求娘娘成全!”
“好!”皇后未发话,圣上却带着郢王夫妇并赵谚赵谰赶到了。他行至上首,在皇后身边坐下,自有宫人为他奉茶,他今日格外喜悦:“沁竹,这两个孩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结亲自是再好不过,从前我便有指婚之意,你曾言待他们长大自行抉择,如今两个孩儿情投意合心意已决,你看,今日两边亲长都在,不如就这样定下了吧。”
皇后看着容枝意久久不语,心中感慨万千。其实,她从未想过阻止。嫁给赵珩,便等同于嫁到皇室之中,尽享荣华富贵,既不用受宫墙束缚,也能时常伴她身侧。郢王一家为人正直,往后也绝不会让她再受半点委屈,这门亲事,如同圣人言,已是再好不过。
她终是含着泪光点了点头。
圣人笑了,轻握她手示以安抚,看看底下两个跪地的孩子,又看看一旁十分欣慰的郢王夫妇:“王公公,一会儿去容府宣旨吧。”
王内侍也是看着这俩孩子长大的,眼笑眉飞地应了,手里捧着的就是那道早已拟好的圣旨。
赵珩扶她谢礼起身,容枝意只觉得满脸是泪,隔着这层层水雾打量着众人。
娘娘忙碌了半日好容易坐下,又觉哪里不妥,起身命人将那记了嫁妆的册子拿来,嘴中喃喃:“还是再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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