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熙听完，立即收起了原本的害羞之色，变成了一脸苦笑。
“皇兄，臣弟虽是亲王，可我这身子，嫁给我本身就已经很委屈了，怎么还能让人家做侍妾呢？许姑娘虽身份不显，但家世清白，再怎么说也是堂嫂的嫡亲表妹，这不是不给堂嫂脸面吗？”
顾允礼垂眸想了想，让林芷瑶的表妹做侍妾，确实会让她心里不舒服，而允诚又是个听媳妇话的，若是对他有意见，又会是很长时间不愿意理他，他们夫妻俩的面子不能不给！
“那便侧妃吧！”
翌日，李氏以及徐婉便被皇后宣进宫中，虽然皇后一直强调要看徐姑娘的意思，但话中也隐晦地提出了皇上让徐婉做侧妃的想法，李氏还如何听不懂！
李氏是不愿徐婉入福王府做侧妃的，侧妃虽然好听也是妾，更何况一旦拿徐婉的出身说事，即便做了侧妃，别人也一样会看轻她。
可在皇上以及皇后的眼里，能让徐婉做侧妃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他们的想法不重要，徐婉这个当事人的想法也不重要，李氏只知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但她回府的路上绕道去了一趟定王府，还是要听一听女儿的意思。
“什么？陛下让表妹做福王的侧妃？”
林芷瑶有些惊讶，前几日顾允诚还与她说陛下有些迁怒徐婉，怎么如今又把她许给福王了呢？
“表妹可应了？”
林芷瑶看向徐婉，没等徐婉答话，李氏就说道：“她不答应有什么办法，这是圣上的意思！”
林芷瑶叹了一口气，现在知道陛下的旨意不能反驳了，当初因着自己的赐婚，还扬言要找陛下收回旨意呢！
“婉儿，以你的出身，能入亲王府邸做侧妃是陛下抬举，哪怕是王府侍妾，也多的是贵女争抢，可你要明白，你一旦入府，有可能就只是空有个侧妃的名头！”
林芷瑶出声提醒道，徐婉朝她点了点头，她没有娘家，没有背景，也不能拖累林家，一旦将来福王的王妃嫁过来，甚至出身比她高的侍妾入府，她也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
林芷瑶又继续说道：“侧妃终究是庶，如今陛下还没有下旨，若你不愿入福王府，我与你表姐夫可以去求一求陛下，娘也可以为你找一个不错的夫家嫁过去！”
李氏跟着点头：“你表姐说的是！到时候我送你离开京城就是了！”
可徐婉却摇了摇头：“除了姨母和表姐，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离开京城也不知道去哪里，嫁了人也不知道以后会过得怎样，福王救我两次，又因为前日受辱，亲自求陛下处置那些人......”
徐婉说到这脸颊挂上了淡淡的笑：“我想他应该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侧妃的地位已经很高了，我入了福王府，就算不得福王宠爱，至少不用为生存考虑。”
“而且，我还可以留在京城，报答姨母和表姐，我也可以烧纸告诉娘亲让她不必担忧我！更何况，福王救我之事已传遍京城，人人都以为我会进府为妾，能做侧妃已经很不错了！”
林芷瑶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她这表妹幼年丧父，吃尽了苦头，侧妃之位对她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并不是人人都像自己和她娘一样，有着绝不可为妾的想法。
而且瞧她提起福王时脸上含羞带怯的表情，应该是对福王动了心的，原本了无牵挂之人，一旦心里有了人，又怎么能轻易愿意离开呢？
“你真的想好了？”林芷瑶又问了一遍，徐婉点了点头。
虽说是表姐妹，林芷瑶到底与她没有自幼相识相伴的情谊，既然她坚持，自己也便不再劝了，毕竟劝陛下收回旨意是需要她家顾允诚舍下脸面的。
虽说侧妃的婚仪没有那么隆重，但福王还是给了徐婉体面，把迎亲的各个流程都走了一遍。
四月末，徐婉的孝期一过，便被福王府的迎亲队伍，以侧妃之礼从侧门给抬了进去，李氏与林芷瑶在林家为这个表妹送嫁，为了让她的日子好过一些，母女俩还给添了不少嫁妆。
林芷瑶原以为娘亲会伤心，结果反而在徐婉走后，在李氏的脸上看到了满是轻松的表情。
“娘，我以为你会舍不得表妹出嫁呢？”
李氏瞪了她一眼，转身回了院子。
“我当然会舍不得，我与你大姨母感情又不是假的，我掏心掏肺的照顾了她两个月，对她也是真的心疼。”
“那我怎么感觉刚才她上花轿的那一刻，你整个人都放松了呢？”
李氏看了女儿一眼，在长廊里坐了下来。
“因为她已经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什么？”林芷瑶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坐在娘亲的身旁又问了一遍：“娘是什么意思？”
李氏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这才娓娓道来。
“你外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祖父，是商户，虽然你外祖弃商从文，却仍然改变不了我们整个李家被人轻视的境况，这也是为什么，你大姨母宁愿断绝关系也要嫁给一个名不经传的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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