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期一个月，实习期三个月。不到半年，蒋超出师了。
一年后，蒋超成了这条船上当红的发牌手。
几年后，为老板赚了多少利润，早就抵得过孤哥所欠债务的几百倍了不止。
但蒋超依然没有自己的收入。还是穷光蛋一个。而且孤哥生病了，病的不轻，什么活也干不了，遭人嫌弃。
只有蒋超，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孤哥。
但不幸的是，不久，孤哥也死了。
说出来，都是伤心的一把泪。都怪自己年轻鲁莽，异想天开，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出来闯世界那么容易。
来时，三个好朋友兴致冲冲。到现在，死了两个了。不免很是后怕。
有时候，蒋超也很想家，想母亲，想死去的父亲，想奶奶。
但只能在心里偷偷想想。不能表露。
也不敢和家里联系。生怕一不小心，暴露了风声，那就不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还有可能连累家人被敲诈勒索钱财。
一切的磨难和苦楚，打落牙往自己肚里吞吧。但愿能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熬到第七年的时候，眼看着多少人因为迷恋船上的棋牌游戏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蒋超产生了极大的厌烦情绪。有时候心不在焉，会出错。
蒋超想洗手不干了。
可想而知，蒋超现在是老板的摇钱树，怎么会答应呢？不干，要挨打；干不好，也要挨打。
于是，蒋超豁出去了，不管不顾地对老板说：“我宁愿死，也不想干了！让我死了算了。”
老板见这棵摇钱树变成了一棵仙人掌，光长刺，不开花结果。脾气也越来越大，敢顶撞老板了。得教训一下。
于是，老板不动声色，笑眯眯地与蒋超打赌：“如果你敢切掉自己的两个根手指头明志，我就答应你。”
老板心里想的是，蒋超未必敢按要求做，正好杀一杀年轻人的锐气。
再说，我辛辛苦苦培养的，不能为我所用，也绝对不能为他人所用。
这是规矩！
蒋超一听，只是两根手指头嘛！比起死来，划算多了。二话不说，拿刀就砍，手起刀落。
倒把老板吓了一跳，心里生出些敬畏来。
老板心说，嗯，有种！还不错。这小子是条汉子，可堪重用。
这次，蒋超虽然少了两根手指头，却也因祸得福，受到老板重用。
渐渐成了老板的得力干将，大事小事，都叫蒋超出面处理。
蒋超也从不失手，每件事处理得服服帖帖，不拖泥带水。深得老板信任。俨然成了这条船上的二老板。
大家也都恭敬地称呼蒋超为二老板。
蒋超偶尔会心血来潮，穿上以前的服务员工作服，上甲板给客人端茶倒水，以提醒自己别忘了身份。
老板也不再限制蒋超的人身自由。蒋超想去哪，就可以去哪。
即便蒋超提出回家一趟，老板也有可能不会阻拦。
但蒋超心想，这个样子回去，怎么有脸见母亲俞敏。这不是给她添堵吗？
怎么也得赚点钱，带上点身家，再回家吧。
......
俞敏本来想说，妈现在有产业，妈现在有钱，妈养得起你。
话到嘴边，打住了。
因为蒋超像他爸一样，是个自尊心特别重的孩子。如果这么说话，蒋超也许反而不肯回去了。
再三斟酌，俞敏瞒了自己的事业，只说：“我快老了，鬓角头发都白了。没人管，可怎么办？”
蒋超赶紧安慰道：“你别担心。既然你都千辛万苦地找到这了，过两天我就跟你回去。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尔虞我诈，确实也不适合久留。好在我现在手头有二十来万美金，除了还债，回去开个店、做个生意什么的，也勉强够了。生活不会有大问题。妈，我能养你的老，别怕。”
俞敏一听，原来蒋超攒的二十来万，是美金，那就相当于RM币一百四十万。
俞敏问：“大老板会答应放你走吗？”
“如果是两年前，肯定不会。自从我自断两根手指以来，老板反而对我刮目相看。我现在是他跟前的红人兄弟，我可以来去自由。”
蒋超叹了口气，“只是，他可能会有点舍不得我走。”
“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以前的江湖了。”蒋超沉思地蹦出这一句。
“什么意思？”俞敏没听懂。
“以前的江湖老大，靠打打杀杀来巩固地盘和势力。现在不同了，得靠脑子，靠威信、靠德行吃饭。新江湖也有新江湖的规矩，不再强买强卖了。一切以自愿为原则。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专治那些不可一世的暴发户、富二代、贪官污吏，和那些自作聪明、喜欢贪小便宜的人。”
这天晚上，老板做东，请俞敏和薛四清一起吃晚饭，蒋超作陪。
老板是新加坡人，会说中文。
老板见俞敏欲言又止的样子，干脆打破了天窗说亮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老板的观察能力何等犀利，心里明镜似的。
俞敏是来找儿子的，定然想带儿子走。蒋超早有退出之心，亲人万里迢迢找到船上来了，他定然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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