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聂菱儿刚想着翻身，是被阵阵钻心的疼弄醒的，她睁开疲惫的双眼，看着头顶不太熟悉却又似曾相识的房梁。
顾萧。
她的心中浮出这俩字，指尖攒动间，感觉到有人在握着她的手。
“顾萧？”聂菱儿垂眸看着匍匐在床边，手紧紧攥着她手的男子。
顾萧好像没听到，没有反应。
聂菱儿不再动作，就这么看着顾萧的侧颜，阳光从窗楹洒落，伴着不远处袅袅余烟，他被笼罩在氤氲间，似是从天上下来的仙人。
聂菱儿之前便听说过，京都双绝，一个是哥哥聂烁，另一个是顾萧。
顾萧好看，她一直都知道，这是她第一次被他样貌惊的入了神。
“本王好看吗？”
一道声音在屋内响起，聂菱儿怔住，发现对面的顾萧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装睡？”她面颊一红，娇嗔道。
顾萧挑眉，看着被暖阳照的面颊透白粉嫩，一副娇俏模样的小姑娘，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聂菱儿察觉到顾萧炽热的视线，连忙想把头偏过去，怎奈，顾萧比她的反应要快，迅速翻身上了床，双手捧住她如玉的面颊，道：“别躲，本王看看。”
聂菱儿脸更红了，她发誓如果现在有地缝，能逃脱，她恨不得马上钻进去。
“顾萧你快放开我！”按道理她的声音应该带着呵斥，可许是方才那暧昧的对视，加之她身子受伤，没有什么力气，话音一出，倒是像在撒娇。
顾萧喉结滚动，目光因为她的话而变得炽热。
聂菱儿被他盯得手手足无措，本能地扬起手想把他推开，不巧扯动了伤口，她面色一沉，发出一声低呼：“啊！”
顾萧反应上来，连忙查看她的伤势：“扯到哪里了？本王看看 。”
他说着，已经拉开聂菱儿的被褥，想看伤口了。
聂菱儿垂首，这才发现，她全身上下都被绷带裹住，亵衣更是早都没了。
“顾萧你...”她不知该怎么说，顾萧不救她，她就会死，可是...这...她以后要怎么办？毕竟男女有别。
顾萧岂能不知道聂菱儿的担忧。
他徐徐走下床，打开药箱子，把里面的金疮药取了出来道：“我是医者，自然要懂得医者的本分。
给你上药的时候，本王是蒙着眼睛的，并不影响你的清誉。”
说着，他走到聂菱儿的面前把金疮药放在她手边，背过身。
聂菱儿在江湖上打打杀杀那么久，伤势如何，岂能不清楚，她现在动一处全身都会扯着疼，自己给自己上药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放心，我一会找个丫头给你帮忙。”顾萧听她迟迟没动作，叹口气准备出去叫人。
“不用了！”
聂菱儿阻止顾萧的脚步，面颊一红，道：“我相信王爷，而且找人，若不是亲信说不定会招致危险，所以...还请王爷给菱儿上药。”
顾萧急急转头，看到小兔子咬着唇，一副小心翼翼又想信任他的样子。
他含笑，抽出昨天用的丝帕绑在眼睛上，道：“小兔子你放心，在你...没有接受本王之前，本王绝对只有君子之礼。”
“嘶...”聂菱儿咬唇用力隐忍，额头汗珠如雨露般滴下，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呜咽出声。
昨天那伙杀她的人，招招狠辣，寸寸到肉，伤口深浅不一，有的皮肉都外翻着，尽管顾萧已经极尽温柔，有些深一点的地方还是隐隐有血渗了出来。
“不用忍着，若是不舒服就喊出来。”顾萧声音低沉，没了往日的散漫。
聂菱儿摇头道：“其实之前跟着哥哥出去的时候，也经历过这样的生死战，有时候为了活命，躲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止血，所以我能忍。”
顾萧听到手中顿了一下，道：“聂烁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聂菱儿垂眸，眼底布上一层阴霾。
“他什么时候大婚？”过了好一会儿，聂菱儿问。
顾萧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现在看不到聂菱儿的表情，所以有些话，不敢说。
聂菱儿侧眸，看着身后男子绷紧的薄唇道：“无妨的，哥哥没有说，我只是想多知道些...好，给他准备贺礼。”
“闫府和聂府暂时没有下帖子，但本王听朝中人说也就是一个多月之后的样子。”顾萧回答。
聂菱儿吸了吸鼻子：“日子过得真快啊！
印象里哥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苟言笑，谁知转瞬间...他就有了喜欢的人了呢！
我应该是为他感到高兴的。”
顾萧眉头微微拧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不停。
“菱儿！”片刻后，他呢喃一声。
聂菱儿这次没转头，轻轻应了一声。
“我给你说个我小时候的事情。”顾萧道：“听吗？”
聂菱儿颔首。
顾萧把缠绕在聂菱儿身上的绷带缓缓解开，温热的指尖在她微凉的肌肤上滑动，带着点冰片气味的药，驱走她身上的灼疼。
“小时候，我总是喜欢去朝中一个大人的家里。
那家里有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她最是怕疼，一哭就跟个奶包一样，有个比她大八岁的小哥哥，见她太可爱就忍不住逗弄。
尤其是她哭的时候，嘴巴一瘪，就想上去亲一口，有次这小姑娘想吃桃花酥，自己身上没钱，就想问这个小哥哥手里要，这个小哥哥，腰缠万贯。”
“那最后呢？她要上了？”聂菱儿问。
顾萧颔首：“那是当然，虽然这个小哥哥喜欢看小姑娘哭，但是相比较她哭，他更喜欢她笑。
可是他太聪明了，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舍一个挑花酥出去，什么都没得到呢？”
“哈！”聂菱儿笑了道：“怎么，这还是一场交易？”
“是啊，你猜他干了什么？”顾萧问。
聂菱儿想了一下摇摇头。
“一个吻换了一个桃花酥。”
聂菱儿怔住了，本来空空一片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画面，她转头看着窗外陵川的天空。
也就是这个季节，袁府开满桃花，地上都是一簇簇的栀子花，她站在桃花树下，面前横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男子微微猫下腰，五官高挺，眸眼清澈，看着她在笑。
之后，他缓缓指了指自己的面颊，她想都没想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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