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养猪场坐落在村东头,背靠着一片缓坡。
猪是散养的,白天里,大大小小的猪就在划定的山坡区域里自由跑动,肉质因此长得格外结实。
永辉接手了父亲的产业,和妻子秀云一起操持着,日子不算富贵,但也踏实。
一个月前,家里添了人口,女儿圆圆出生了,给这个总是弥漫着饲料和牲口气息的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明亮和温馨。
永辉粗手粗脚,但抱女儿时却格外小心,看着那粉嫩的小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秀云产后虚弱,但看着丈夫和孩子的模样,眉梢眼角也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永辉的母亲去得早,照看圆圆的任务,很多时候就落在了秀云的母亲,也就是圆圆的外婆吴桂珍身上。
吴桂珍五十多岁,身子骨硬朗,就是有个多年的爱好——打麻将。
平时帮忙照看时,也总是心痒难耐,但只要永辉或者秀云在,她都尽量克制着。
这天上午,永辉要去镇上买一批新的饲料,秀云要去邻村请兽医来给几头病猪瞧瞧,临出门前,秀云千叮万嘱:“妈,圆圆刚喂饱,睡了,你看着点,别离人。猪圈门我检查过了,都关好了的。”
吴桂珍满口答应:“放心吧,我晓得轻重,我的外孙女,我能不上心吗?你们快去快回。”
女儿女婿一走,家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里屋传来圆圆均匀细微的呼吸声。
吴桂珍收拾了碗筷,坐在堂屋里,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猪叫声,心里那点麻将瘾像小虫子一样开始啃噬。
她想,就看一眼,看看村头彭家麻将搭子凑齐了没有,要是没齐,我立马就回来。
她轻手轻脚走到里屋门口,往里探了探头,小孙女睡得正沉。
她心想,就去门口望一眼,几分钟就回来,孩子睡得这么熟,没事的。
她掩上堂屋的门,虚掩着,没锁,快步走出了院子。
村头彭家今天恰好三缺一,吴桂珍一到,就被眼尖的牌友拉住了。
“桂珍,来得正好,快顶上!”
吴桂珍一开始还推拒,“不行不行,我得看着外孙女呢。”
牌友们七嘴八舌,“打两圈就走嘛,能费多少功夫?”“孩子已经睡觉了吧,你又不在跟前吵她。”
吴桂珍犹豫着,手却不由自主地摸上了麻将牌。
她想着就打两圈,两圈就走。
稀里哗啦的洗牌声很快响了起来,她沉浸其中,暂时把外孙女忘在了脑后。
一圈,两圈……时间在麻将牌的碰撞声中飞快流逝。
吴桂珍手气不错,连赢了几把,更是兴致高涨,完全忘记了回家的承诺。
永辉在镇上办完事,比预想中顺利,看看日头还高,便想着早点回家还能抱抱女儿。
他开着运饲料的小货车,一路颠簸着往回赶。
快到家门口时,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猪场的围栏门似乎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
他心里一紧,猪要是跑出来可就麻烦了。
他赶紧停下车,快步走向院门。
推开院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瞬间凝固。
堂屋的门大开着,而他一眼就看到了堂屋地面上的血迹,不是一点半点,是泼洒开、拖曳过的,大片大片的暗红,刺目惊心。
一股浓烈的、属于牲畜的腥臊气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永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几乎停止跳动。
他喉咙发紧,嘶哑地喊了一声:“妈?圆圆?”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风吹过院子的声音。
他跌跌撞撞冲进堂屋,目光顺着那触目惊心的血迹移动。
血迹从里屋门口一直延伸出来,斑斑点点,混乱不堪。
里屋的门也是开着的,他冲了进去。
里屋的景象成了他此后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恶梦。
婴儿床空了,小被子凌乱地掉在地上,浸满了暗红色的血。
而在床脚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那个让他魂飞魄散的东西——他女儿圆圆的头颅孤零零地呆在血泊之中,那张昨天还对他咿呀微笑的小脸,此刻毫无生气,沾满了污秽。
除此之外,房间里再也没有圆圆身体的其他部分,只有被啃噬、拖拽过的可怕痕迹,以及几头显然受到惊吓、在房间里不安走动的半大肉猪。
它们哼哼着,嘴角、身上还沾染着新鲜的血迹。
永辉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小的头颅,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他的女儿,他的圆圆,昨天还软软地趴在他胸口,带着奶香……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几秒钟后,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嚎叫从永辉的胸腔里迸发出来,他猛地扑过去,不顾一切地驱赶着那几头猪,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猪受惊,从他腿边窜了出去。
他跪在血泊里,颤抖着,想要伸手去触碰那个小小的头颅,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他不能碰,他不敢碰! ! ! 那是他的骨肉,此刻却以如此残酷的方式呈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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