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
老大妈绘声绘色的讲述，李密拿着笔录本快速记录，时不时还露出或震惊或疑惑的表情，像个尽职尽责的观众，情绪价值拉满。
“小伙子你不知道，这家男的不是人！经常打他媳妇儿！都打进医院好几回！”
“喝完酒打，不顺心的也打，还当着孩子面打！可怜那孩子还两岁多，看见他爸一瞪眼就开始哭......”
听着大妈愤愤不平的话，颜菀回想起那个躲在妈妈怀里害怕到浑身颤抖的小宝宝，心疼的叹气，“他那天可能是把你和他爸爸划到一类人当中去了，所以才会见了你就害怕。”
“都说父母是孩子最重要的启蒙老师，这话一点不假。”
他嘴里嘟嘟囔囔的“打打”，挥舞着小拳头打妈妈的动作，极有可能也是模仿父亲的所作所为。
幽深眼眸中的冷意逐渐浮现，掺杂着明显的恨，沈政川的异常在身旁人抬头看他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依旧是镇定威严的模样，“有些父母是父母。”
“有些父母，不配做父母。”
颜菀敏锐察觉到他此刻的低气压，歪着头没有张口问询，静静站在他身边，以一种沉默的姿态陪伴。
另一边的对话还在热闹进行，闻言，李密露出可怜的表情，“六月三号晚上，大妈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有！”老大妈兴奋的一拍腿，“八点多，我刚吃完饭，就听到隔壁噼里啪啦的砸东西，能听到女人在哭。”
“经常能听到他家吵架，我生怕那小媳妇儿再被打，就跑到她家门口敲门。”
“然后呢？”
老大妈一摆手，“人家压根没给我开门，就听见那小媳妇儿说没事，可我听那声音，可不像没事儿的样子。”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李密看着记录的时间，正巧和抛尸出小区的时间吻合，心里越发相信老大妈的话。
询问结束，取证工作收尾，沈政川拿出封条贴在防盗门上，和其他人一起转身离开。
审讯室。
孙蓉面色苍白，瘦弱的身体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到似的，脆弱，沧桑，声音中没有半点属于她这个年纪应有的自信，“是我杀了庞永鸿。”
颜菀坐在她对面，双手抱胸静静的看着她。
“三号那天，我把孩子送到我婆婆家，告诉庞永鸿，我有事情和他说，”孙蓉目光无神，轻轻触摸着手腕上的银色手铐，“晚上六点多，他回来了。”
“吃晚饭，我跟他提出了离婚，可他不同意。”
“他又开始打我，在客厅里摔摔打打，按着我的头把我丢到地板上，抓着我的头发朝茶几上砸......”
身体上的痛苦让孙蓉表情麻木，双手紧紧握着，这是她唯一发泄情绪的途径。
“他是真的想要把我打死的.....”
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孙蓉回忆起像魔鬼般的丈夫，条件反射的开始恐惧，“我向他求饶，向他认错，可他一直打我，还说要杀掉我！”
“我，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看到水果刀，想也没想直接扎到他身上了......”
“那时候我只想着自救，我没想过要杀他的......”
经过她断断续续的叙述，脑子里逐渐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被殴打的女人痛苦绝望，面对暴力和扬言要杀掉自己的恶魔时，本能的自保，抄起水果刀狠狠扎进男人胸口......
“你是在什么位置伤害庞永鸿的？”沈政川沉声问道。
“卫生间，”孙蓉哭着，颤颤巍巍模仿着当时的情景，“他就站在我对面.....我当时只想自保，没想杀人！”
放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的动作突然一滞，冷漠的眉眼中满是清明，带着抹不明显的兴致，男声重复问道，“你确定他当时站在你对面？你当时也是站着的？”
“对。”
“你确定？”
“我确定。”
孙蓉不停点头，脸上写满了肯定。
薄唇忽然上扬露出一抹笑，但男人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察觉到身旁男人气压降低，像是开门冰箱般朝着她散发冷气，颜菀用手敲敲桌面，“你刺伤庞永鸿后，他又是怎么溺死的？”
“庞永鸿当时要打我，我害怕，就用力推开他，”孙蓉双臂用力抱紧自己，痛苦的模样格外可怜，“他应该是喝多了，倒在浴缸里，扑腾着爬不起来。”
“我当时吓蒙了，脑袋里一片空白，手脚都是软的。”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不动了。”
“那时候我太害怕了，我没想到浴缸里也能淹死人！我不是故意杀他的.......”
“我害怕被其他人发现，到时候我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只能把尸体丢掉！”
“我只是想离婚，想不再继续挨打......我没想过杀人，我也不敢杀人......”
孙蓉的解释有些牵强，颜菀认真思考着，回想起带了血的睡衣，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在抛尸前，要故意换掉死者身上的衣服？”
抽噎着的孙蓉擦擦眼泪，“如果尸体被发现了，警察看他身上穿的睡衣肯定知道是在家里被杀的。”
“我害怕，只能给他换身衣服。”
“你为什么选择郊外河里抛尸？”
“庞永鸿喜欢钓鱼，以前带我去过几次那边，我知道那儿偏僻，没什么人去，找了块大石头，用后备箱里的鱼线捆上，生怕尸体过段时间会浮起来。”
说完，孙蓉态度诚恳的认错，“我做的事儿，我都认。”
大手举起桌面上一份文件，沈政川声线平稳，“警方在死者庞永鸿体内发现了安眠药，你怎么解释？”
孙蓉满脸懵，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安眠药？”
颜菀配合着拿出装在证物袋里的安眠药瓶，“这是我们在你家发现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表情不像是作假，可检测报告更不会说谎话，颜菀看向身旁男人的侧脸，眼神询问。
“叮咚。”
信息提示音恰到好处的响起，沈政川拿起手机快速解锁，看清上面最新信息的内容是，瞳孔骤然缩紧——
张伟：【沈队，安眠药来源查到了。】
张伟：【是庞永鸿购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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