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糊地应了一声，声音低低的，带着睡意的困倦，像只小猫爪子挠动人心。
萌萌不为所动：
“把你手从我衣服里拿出去。”
“……”
安静的两秒后，对方才不情不愿地伸手，抱住她又蹭了蹭，乖乖闭眼。
·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下楼的时候，餐厅里的方老爷抬头，见方卿依然是乖乖牵着人家姑娘手下来，不由咳了一声，“小刘，早饭也在这儿吃吧？”
萌萌微怔。以往她从没在方家吃过早饭，但今天是周末，她没有早起回学校，这会儿一起吃饭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方老爷亲自邀请，坐的又是主人桌——看来，经过昨天，她已经彻底成为方家的主人层级了……
也算完全得到方老爷认可了。
萌萌不易察觉地翘了翘唇，笑容中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小得意，只有一直盯着她看的少年捕捉到了，不由愣愣地看呆了一瞬，随后抿唇欢喜。
很喜欢……喜欢她。
他心里没有喜欢不喜欢这种概念，而是都外化为具体的行动，亲近就代表喜欢，抗拒生气就是不喜欢。
他把手又牵紧了些。
佣人端上来早餐。方老爷子口味很中式，早餐是养胃又营养的粥类。萌萌低头喝粥，喝了一半，就看到旁边的少年把勺子放下，抽出纸巾。
“……”她有点惊讶，“不喝了？”
方卿的动作停住，懵懂地看着她。
萌萌转头问方老爷：“他每天早上都只吃这么点？”方老爷子微微叹气，点了点头。
方卿一向是这样，与其说他早饭吃的少，不如说他整个人就像精密测量的仪器，每天的饭量都有规律，多一点就会像强迫症一样，心理上不舒服。
他又不听谁的话，谁也没办法。
方老爷子看向一旁的少年。
萌萌也看向方卿，对他微笑，指了指他面前的粥，“乖，吃完好么？”
早餐对人是很重要的。
少年犹豫了下，漂亮漆黑的眼睛中浮出明显的抗拒和不适，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焦躁和生气，但他抬眸看了看女孩，最终乖乖拿起了勺子。
方老爷惊愕地看着他。
方卿蹙着眉，像完成任务一样，一口一口吃掉一碗粥，最后把勺子一丢，像是终于松了口气，转头看着女孩，却又露出眼巴巴的“求表扬”神色。
萌萌拿纸巾擦了擦少年唇角。
刚刚的不适仿佛瞬间一扫而空，少年好心情地眨眨眼睛，花瓣般的唇微微翘起，习惯性地扯住她衣角。
而对面的方老爷，亲眼目睹全经过后，简直目瞪口呆。
看起来根本没花什么力气，就完成了他老头子从没完成过的壮举。为什么这小姑娘让阿卿听话就那么容易？
方老爷也只得唏嘘地摇头。
早饭快结束的时候，突然有佣人引着一个人进来，萌萌一抬头，就看到马嫣那张靓丽又惊愕的脸。
看到萌萌的一瞬间，马嫣就愣了。
她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她自己呆在方宅几年，也不是没有留宿的时候，虽然住的是二楼的客房，但早上一般都是送餐进房，从没有荣幸能和方宅的主人一起在主人桌吃饭。
为什么，一个佣人的女儿……
马嫣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才控制住自己不露出失态的表情。
她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对方老爷子弯腰鞠躬：“方爷爷好……”
方老爷随意点了点头。
马嫣咬唇。
萌萌没说话，站起来准备和方卿离开，牵着他经过马嫣旁边的时候，马嫣咬了咬牙，忽然伸手要去拉他：
“阿卿……”
不管心底再不甘再难以置信，看到萌萌坐上主人桌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渺茫了，眼看着少年那么乖地任由萌萌牵手，马嫣胸口起伏，只觉得愤怒和嫉妒几乎要把自己淹没。
她不管不顾，也带着一点最后的侥幸心理，想要碰一碰少年的手。
方卿睁大眼睛，下意识地拉着女孩后退，马嫣的手堪堪划过他的衣角，少年漂亮的瞳眸里瞬间涌上暴躁的情绪，薄唇紧紧抿起，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雕塑一般，死死盯着马嫣。
被拉开的萌萌反应过来，把他挡在身后，“阿卿…阿卿？”
少年咬着漂亮的下唇，一动不动。
目睹了这一变故的方老爷腾地站了起来，怒道：“滚出去！”
他急急忙忙走过来看方卿，马嫣嘴唇动了动，白了脸：“方……”
看到乖孙发呆的模样，方老爷哪还有心情管她，“把她带出去！”佣人们上来拉马嫣，马嫣的脸色苍白，惊恐地摇头：“方爷爷……我在这里陪了阿卿几年了，您不能……”
方老爷气得笑了。
明知道方卿不喜欢人碰，她还要去碰他，现在看着乖孙一动不动地发呆，好像又回到了最初沉浸于自我世界的时候，方老爷恨得咬牙切齿：
“陪阿卿？我把你找来可没逼你，不过是签合同的合作关系，你们借我方家的势做了那么多买卖，当我老头子真是瞎的？不管阿卿喜不喜欢你，我还留你，就是看在这几年的情分上！”
马嫣的脸煞白，“不，方爷爷……”
“还要我再说吗？我方家从没说过未婚妻童养媳这种话，你自己对外的说辞，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方老爷子呵了一声，“把她送出去。”
马嫣彻底说不出话来了，白着脸被架出去，视线最后落在少年身上，却只看到一双形状漂亮的眼睛，携着微风细雪的冷意，让人凉到了骨子里。
马嫣愣住。
直到被“请”出方宅，她还呆呆地回不过神来。
那个眼神……
像是方卿，又不像是方卿。
如果是方卿，他会是面无表情的冰冷，而不是那种淡淡的神情，不算冷，偏偏……透着沁入人心的凉意。
她打了个哆嗦，最终拢了拢衣服，呆愣的情绪褪去，她又咬住嘴唇。
萌萌……
·
被惦记的萌萌正坐在房间哄孩子，在她保证有情况会随时通知之后，方老爷识趣地出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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