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潜藏在心里，晦暗阴鸷的我。不像外表看起来这般，那个隐藏的我，更加邪恶贪婪。”
“阿初，不必如此说。初见你，到今日，我看到的多面的不同的你。可是不管是哪个你，在我看来，都是欢喜和对的。”
凌飞心想，阿初，果然，是拧巴纠结的人。
凌飞给她讲起战场的一些事，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听得认真。
空军飞行员，眼神犀利，慧眼如炬。
有捕捉猎物时敏感，瞬息万变的空中战场，一个不小心，节奏就会被打乱。
无线电里，战友配合的声音传来，那才是最稳的后方。
“阿初，空中出击时，我与战友们，互相配合，把自己的背后和弱点交给战友。安全返航后，除了狂欢，大家更多在沉默中体验这份来之不易。我们感怀牺牲的战友，同时又提气为他们报仇。多击落一架敌机，我们就会少一一份伤亡。”
凌飞顿了顿，让她转过身。
“阿初，你看。就连我们空军也是矛盾的，又想给战友报仇雪恨，长空搏杀，又惧怕惨烈的战况，会加快背后战友的牺牲。唯有和平，才能真正平衡这矛盾的纠结。所以，人活一世，不可能完全的肆意洒脱，不管不顾。”
“阿初，我和罗英都有预感，这场战争，不会耗费太久。”
“嗯，我知道，我相信你们的判断。”
她抬起头，看着他，这语气相比之前，坚定不少。
“凌飞，因为空中有圆月，有繁星，也有你，所以我才会比起以往更加愿意抬头仰望。如今，这群星中，闪亮的几颗，有妈妈，有大哥，大嫂，还有那两个可爱的侄子侄女。最亮的那颗是大爷爷，他在天上，为唐家的子女，指点人生重要的抉择。”
他轻轻吻着她的发丝，缓缓地用手摸着她的下颌。
吻一路向下，含吮，厮磨。
这是一个动情的夜晚，宛如银河丝滑绵延。一切顺理成章，情动至此，再难抑制。
嘤咛辗转，气息绵绵。床幔落下，一片旖旎。
那句你腿上还有伤，换来一句无碍。还有，阿初，我等不及了。
芙蓉帐暖度春宵，至此情深不由衷。
相拥，亲吻，融合，相连。心意相通的那一刻，情起浪涌，不断起伏。他们各自都像是海浪里漂浮的船只，只有紧紧相拥彼此，身侧耳边的呼吸声是他们共有的灯塔，指引着他们，继续在浪里漂浮。
床幔的方寸之间，炽热浓郁，黝黑和白皙，坚硬和柔软，搏杀和嘶鸣。
久久之后，床幔只有被微风吹起的浮动，房间里静的只有两人的喘息声。
唐初累到几乎晕厥，沉沉睡去。顾不上许多，凌飞用自己的睡袍给她擦去额角的汗水，两鬓及额间的发丝已被汗水浸湿。看着她，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又想起她失焦涣散的那份空白。
锦被下，他们坦诚相待。内心里，他们灵魂共振。
至此一夜，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凌飞所有的坚持在昨夜，功亏一篑。
凌飞始终浅眠，担心一觉睡去，这一切变成幻觉。直到现在，他仍觉得这份美好和悸动过分不真切。
怀里的人还在安睡，唇瓣红艳，双眸紧合。
天光刚刚开始变亮，他起身，动作很轻，走到屋外。
在院里思虑许久，直直坐到天色大亮，带起朝霞满园。
这短暂的两三小时，他心里的打算终于落定，眼神里也没有刚才的纠结和愁绪。
原来，在某些事上，他和唐初是同样的纠结。
青禾悄悄地来到小院，看到凌飞独自坐在院中，有些意外。
可看他的神情，心里猜到大半。
这几年岁月孤苦，有情人聚散分离，痛苦万分。眼下这样也好，时节造就这一段姻缘，那就顺手抓住，顺应天理命运。
凌飞给青禾交代些什么，说了许久。青禾的表情转换的太快，快到凌飞都来不及揣度她的心思。直到最后，青禾点头，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和窗户。
“你不必忧心，战乱至此，老爷他也不是迂腐之人。否则，也绝不会让你们住在一处。需要的东西，准备起来也快，我这就往前院去。”
屋里的唐初还在睡着，凌飞走到床边，看到她胳膊上方淡淡的疤痕，这就是当日轰炸受的伤吗？
那伤痕浅淡，昨夜竟没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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