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这么多年，您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左识朗转头望向闫思成，眼眶湿润，努力不让泪水掉下去。
“熬，慢慢熬。”
外公轻描淡写着说着，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似乎不想让左识朗看到他内心的脆弱和痛苦，但那声音里却分明透露出深深的忧伤和无奈。
“下午我去了左宅，见了父亲。”
“我知道。”
“严律师说，是您让他过去的？”
“嗯，你母亲在的时候，我们几个就认识，后来那份委托书，也是佳慧让我一定要交到他手里的。”
闫思成侧身看向左识朗，突然一脸认真地说道，“他是你在南城，除我之外，最值得信赖的人。”
左识朗一惊，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他并不熟悉这个严律师，甚至在重回南城之前，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在外公这，看上去关系颇不一般。
“他和我们家是什么关系？”
左识朗微微皱眉，他看着外公，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这个你无须多问，只要记住，他能帮你把事办妥了就成。”
外公难得说话这么强势，好像容不得他继续追问，左识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但可以肯定的是，外公一定有事在瞒着他。
沉寂了片刻，左识朗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他今天来这，就是为了找寻答案。
“外公，他不会是我的亲生父亲吧？”
“嗯？”
这话让闫思成大吃一惊，眼中闪现一层惊慌失措，“你怎么知道左志青不是你的父亲？”
“他亲口告诉我的，说自己隐忍了很多年。”
左识朗平静地说出口，脸上没有一丝异样。
“哼，他有什么资格说你母亲？”
闫思成冷笑一声，颤抖的声音中透着隐忍不住的激动。
“再怎么说，你母亲当年结婚后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反倒是他，早就偷偷在外面养了小三，最后还要带回家。”
左识朗愣住，“这么说是真的？”
“不然你以为呢？左志青那个畜生，婚后不久就在外面养了个私生子，还想让你们平分家产。如果不是我让你母亲提前留了一手，怕是现在你什么都得不到。”
闫思成气愤不已，要不是看在左识朗是他亲外孙的份上，他早就把左志青做的丑事给抖搂出来了。
左识朗只觉得头痛欲裂，“外公，那我母亲她……”
“她什么她，一个傻女人，被男人骗得团团转。”闫思成没好气地说道。
“当初你母亲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嫁给左志青那个畜生，后来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孕，能那怎么办呢？离婚呗，问题是左志青当初死活不肯啊。”
“为什么？”
左识朗很是惊讶，疑惑地追问道。
天下竟有这样的男人，甘愿当接盘侠。如果他是真的爱母亲，那后来为何又这样决绝。
“还不是惦记上了咱家的钱。我原以为他会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又心生愧疚，才把家底都掏出来给你母亲和他。结果呢，都是演戏给我们看呢。”
左识朗越听越心惊，原来这个他喊了十几年父亲的男人，城府竟如此深。
“左志青算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你母亲帮衬，就他一个穷书生能做什么？那左氏集团发展壮大，也有你妈一半的功劳。”
闫思成越说越激动，义愤填膺地扼腕抵掌，咬牙切齿。
“他也就是空长了一副好皮囊，才让你母亲那么死心塌地的相信他。翅膀硬了，就一脚踢开我们，把那外面的女人和孩子给带回来……”
闫思成话未说完，就猛地咳嗽起来。吓得左识朗赶紧起身，给他拍了拍背。
“外公，您先冷静冷静，我去倒杯水。”
闫思成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稍微平静下来。左识朗坐在他身边，静静听着他讲述这段往事。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和你外婆都快崩溃了。你母亲也是深受打击，但还是选择离婚，前提条件就是拿到你的抚养权。”
闫思成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以为他会顾及到自己的名誉，同意悄悄离婚，但没想到他拒绝了。”
说完，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悲痛。
“他威胁，如果佳慧要把你带走，就必须净身出户。这可是我们老闫家几代积累的财富，都投进去了啊，他这个畜生，竟然想独吞。”
“我们为什么不走法律程序呢？找律师啊，打官司？”
“我们不是没想过，可他说如果打，那就对外宣称你母亲骗婚且婚内出轨，要毁她名节的。”
左识朗听到这里，心中一阵抽搐。
他难以想象，那个在他印象中一直被父亲捧在手心里的母亲，竟然遭受过这样的打击和伤害。
“后来呢？”
他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后来……”
闫思成身子微微前倾，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绪。
“后来佳慧便和他签署了协议，你归他抚养，直到成年有了第一份正式工作后，便可回来继承属于你母亲的那一半财产。”
“本来，我和你外婆都以为这事算是告一段落，哪知道你母亲在离婚后的第二天，就意外失踪，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没见着人。”
说着说着，闫思成已泣不成声，手指不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整个南城都传你母亲死了，我们偏不信。你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不是这么个理？”
“外公，我听大家还在传，我住的那个别苑好多年前就开始闹鬼，说是母亲冤魂不散……”
“别听他们瞎说！说不定又是那个左志青搞的鬼，还假惺惺地找了道士去，把你外婆活活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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