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珞珞屏息凝神，将自己的身影藏进黑暗中。
不一会儿，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听声音就在不远处。
一身火红的高开衩衣裙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正是多日前被她打下暗河的南疆大祭司炎绯！
炎绯不复往日光景，身上的衣裙破破烂烂，她走走停停，口中念念有词。
“……她就是个蠢货，还以为我会帮她送情蛊，呵！”
“侯爷来嘛，人家等你很久了，中了我的情蛊就是我的人了……”
“南疆与大启世代结盟不好吗？有了南疆的支持，你一定能当上大启帝君！”
炎绯好像撞伤了头脑，不停在一个地方转圈，口无遮拦什么话都往出说，直把齐珞珞听得直翻白眼——她的男人她还一下没动，怎么可能拱手送人？
齐珞珞差点扶额，自己也摔坏脑子了吗？
什么动没动的，这会儿地面上天都亮了，还想那些夜里做的事干什么？
齐珞珞咬牙：动过就更不能送人！
换做旁的地方齐珞珞一定不会管炎绯的死活，但这里是京城地下水路四通八达，真将炎绯扔在这里，万一过几天病死在这里，腐烂的尸体孳生瘟病怎么办？
不救也得救，齐珞珞只好将腰带解开一分而二，用其中一根将炎绯五花大绑。
炎绯歪头看她：“你和王女长得真像，上次见面我就发现了。”
齐珞珞蹙眉，下意识问到：“月炤的王女不是不能嫁给外族嘛，要不然当年嫁给启帝的就不是大祭司，而是大土司了吧！”
炎绯晃了晃手指，笑得一派天真，只是说的话却与童心半点关系也没有。
“什么凭她也配做大土司？！要不是我师父闭关不出，圣女的位置轮得到她？”
再问却问不出什么来了，炎绯翻过来掉过去重复得都是这几句，齐珞珞听得烦躁，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她困得两只眼睛快要粘在一起，偏偏现在还得拖着个疯子一起出去。
走着走着，齐珞珞发现不远处靠近石壁的一侧有一堆闪烁着荧光的骸骨。
细长的头骨类似于龙族，但又不完全相同，仔细在骸骨中摸了一遍，直到手指触碰到温热的东西，齐珞珞才住手将那枚圆溜溜的小石头拿起来。
鲛族内丹，血红为下品，白色为上品，这一枚灰色很浅接近白色，可惜上面有三道裂纹。
齐珞珞琢磨着应该是许久之前的鲛族受伤躲进地下暗河，结果却在这里迷失方向，最后便埋骨于此，只是不知道打伤它的是谁，竟然连内丹都劈裂了。
鲛族与龙族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内丹，龙族的内丹可以自行修复，鲛族却需要化形上岸竟有大夫诊治康复，因为鲛族常常为祸一方扰得百姓不胜其烦，所以愿意给鲛族看病的大夫没几个。
不过这枚内丹于她的作用很大，有了它她就能在神农心中饲养水族。
就算这辈子不修炼，养两尾胖头鱼吃也不错。
“这位额…前辈，这内丹你是用不上了，不过我也不白拿你的，我将你的遗骸从这里带出去，找个青山绿山的地方入土，以后每年给你烧些元宝香烛，祝你来世早日飞升化龙。”
齐珞珞光顾着收拾，没留意她身后的炎绯眼神有些变化，仿佛如梦如醒的感觉。
押着炎绯继续往前走，齐珞珞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她停下脚步，只觉得有东西在脚底往上拱，她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早不知道掉在哪里，只能拿出一根发光的鲛骨用来照明。
这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三尺开外红泥浸血，森森白骨正从地底钻出。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齐珞珞才发现，神识几乎探查不到任何灵气波动的痕迹，仿佛在这条地下暗河的巨大空间中灵气被完全隔绝了！
一阵阴寒从脚底升起，死去的鲛族会不会就是因此被困在这里，至死都没能找到出口？
“去死吧贱人！”
突然，炎绯猛地撞向她，齐珞珞一趔趄，虽然没摔倒，但连退数步进入白骨阵中。
活人的鲜美瞬间激起阵中无数亡魂，数十双骨爪紧紧抓住齐珞珞的衣裙腿脚让她动弹不得。
边缘的几个也向炎绯发动进攻，但炎绯抖开长鞭缠上远处的石柱瞬间将身体带过去。
“知道这是什么阵法么？这可是鬼族处置死囚的魑魅阵法，活人进去有来无还，你就好好享受被万鬼拆魂的痛苦吧！至于顾云霆，本祭司会替你好好享受他的宠爱的！”
白骨层出不穷，炎绯也不敢多停留，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丸黑药用力摔在地上，瞬间消失在阵阵黑烟中。
齐珞珞想拿出灵株击退白骨，但手脚都被缠上，只能用指尖划破掌心，远远地将血朝石壁甩出去。
比起被炉鼎魂火保护的生机，一滴血中包含精华瞬间让白骨暴动起来，纷纷扑向石壁。
齐珞珞趁机挣开腿脚奋力朝河水扑去，她刚刚看得很清楚白骨阵一眼望不到头，显然是刻意为之用它们将里面的某样东西与人世隔绝——鬼族会怕什么呢？
她一时想不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东西不在水里，否则早就随着活水流出去了。
水流湍急，她随着河水一路向下，大概过了一盏茶功夫水速下降，河道两旁横七竖八立着一些石甬，每个都与真人差不多高矮，但无一例外额间多了一只眼睛。
齐珞珞爬上岸，眼前猛然发黑体力耗尽，止不住颤抖起来。
“活人？？”
黑暗中声音疑惑至极，随即响起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齐珞珞没有贸然开口，这种地方的东西连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你把外裙分我一件，五十年了，我的衣服早烂了，喏~这个给你做报酬。”
啪的一声，一串白骨雕刻的手串被扔到齐珞珞面前。
将手串捡起来，虽然材质让她非常不喜欢，但上面没有血腥味齐珞珞还是分辨得出来，于是将湿哒哒的外裙脱下来朝黑暗中扔了过去。
没过多久，一名银发老妪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丫头，你是哪一洞的媳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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