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骨头！怎地？你克死我儿还不够，如今想男人都想到老娘身上来了？”
王氏身边常年预备着戒尺，抡起来劈头盖脸朝儿媳身上打去，于氏惨叫着缩成一团，却不敢滚出戒尺能够得着的范围，以前她不是没躲闪过，可结果却是被抓回来后足足挨了五十掌嘴。
后来足有半个月她都没法开口说话，只能喝些米汤勉强维持，鼻子也在那次挨打中落下毛病，有时候会一连打几十个喷嚏，弄得她头晕眼花。
其实身体上的痛苦她这几年早就习惯了，但王氏磋磨人自有一套，每每将她打得鼻青脸肿必定逼她去铺子或者工坊里做事，非得让外人见着她的惨样才能舒服。
等王氏被回门的大女儿叫去吃酒，于氏才慢慢从地上坐起来，嘴里一片腥苦，伸手一摸果然又流了许多血。她房里没有丫鬟，只有两个游手好闲的婆子都是王氏的眼线，料定她到王氏这来一定会挨打，这会儿不知去哪里躲清闲。
于氏只能自己扶着墙慢慢往回走，走了没多远便见到大嫂冯氏。
冯氏比她幸运得多，虽说也是寡妇，但还有一个女儿相依为命。
于氏不知有多羡慕她，却不知为何冯氏对女儿并不亲近。
“婆婆又将你打成这样，唉，来我这里吧。”冯氏叹了口气，她身边也没有丫鬟，与此前一般她将于氏带到自己房里，拿出药箱轻手轻脚给弟媳上药。
自从王氏的儿子一个个死去，王氏的脾气也越发坏了，无论是府上的丫鬟还是她们从娘家带来的丫鬟统统赶走，说是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好手好脚的用什么丫鬟。
“这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于氏自言自语，对疼痛早已变得不再敏感，她的目光落在冯氏房里供奉的菩萨身上，泥塑金身她看不出半点慈眉善目。
只觉得大嫂终日蜷缩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吃斋念佛，又有什么用？
一晃七年过去了，也不见有什么神仙下凡拯救苦救难。
冯氏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低声道：“你在铺子这么久，没交下一两个知心？”
于氏被她勾起思绪，好一会儿才道：“倒是有一个，姓廖，年纪相仿，可惜许久不来了。听说早早算清工钱，回老家给女儿带娃娃去了。”
冯氏眉心一紧，以前于氏从没说过这么多话，婆婆向来对她严防死守会让她同什么人闲聊？
她试探着问道：“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怎生要她去养外孙，难道她女婿家中遭遇不幸？你听哪个说的这些事？竟然如此仔细！”
于氏哑然，是啊，她怎么没发现，她怎么对廖胜男的事情这般清楚？
细细回想：“是北街铺子的杨掌柜说的，我记得他还让人收拾廖师傅的私物呢！”
冯氏心下一沉，只道这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而此时，杨掌柜也在王家，只不过是在王氏的卧房中。
“大白天你过来做什么？”王氏喝下两碗烈酒，脸红扑扑的，看向男人的眼神热辣直接。
“廖胜男的右手废了，我保证她没办法把于氏的独门手法外传，整不好她连小命也得搭进去。”杨掌柜不是看不出王氏的暗示，只是他有妻儿父母，不想被这蛇蝎心肠的王婆缠上，所以几年下来都在装傻。
王氏呵呵笑了，眼里闪过几分阴毒：“死了才好，上次没杀掉她，倒让她攀上武侯府，这一次看她还怎么活？哎、哎呦……我这头是怎么了？”
王氏话没说完突然脸色变了，和她每次装得都不一样，杨掌柜以为她是真的犯病，立即上前查看，却被王氏一把搂住脖颈缠上去。
“男人的身子有什么金贵，往后每个月我再给你加二十两银子！你儿子娶妻我添两抬！”
杨掌柜不为所动，直接推开她：“还是等这次对付完武侯府再说吧，我现在没心情。”
男人大步离开，王氏恨恨砸了一个茶杯。
直接叫来心腹刘婆子：“提前动手，告诉你在谢家的妯娌，一切按计划行事。”
王氏冷笑，她倒要看看等斗芳菲关门大吉，杨掌柜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她！
正在爬山的齐珞珞突然打了两个喷嚏，顾云霆立即停步，关切道：“是不是山风太凉？”
这个季节爬山对于他来说无所谓，但对于她而言完全是折磨。
青崖山地势险峻，无法坐轿不说，就连滑竿也只能坐到半山腰，之后的一线天、夹扁石等险要地点，女子需要侧身横过，男人稍微有些筋肉虬扎都会被卡在中间。
他们从辰时开始上山，申时能到都算早！
“没觉得，说不定是有人在骂我吧？”齐珞珞无所谓地耸肩，提了一口气又朝上面爬去。
青崖山景致优美，苍松翠柏湍瀑飞流，要是天地灵根还在这里灵气应该相当浓郁。
只可惜现在这种老林子只剩地眼没有生气，能不生妖化魅就算福运深厚了！
“你是来找我的嘛~”
突然，林子里响起一声女子幽幽的叹息。
齐珞珞抿唇，想什么来什么，天师门所在的府邸竟然还真生出妖孽了？
当即对着林子笑道：“呦~妹妹，当着原配的面就敢勾引男人，你的尾巴藏好了吗？”
话音未落，只见一阵黑气蓦地腾起将整片林子包裹其中，一双碧绿的蛇瞳出现在黑气中。
“黄口小儿，谁是你妹妹！老子看上的男人就是老子的人，纳命来！”
也不知这蛇怪化形后从哪里学的人话，一会儿怨妇腔，一会儿山大王附体，将齐珞珞逗得不行。
齐珞珞信手绘制出一张符，喝一声破，灵符燃烧向蛇瞳中间飞扑。
“无耻小贼！你竟敢暗算本圣！你给我等着！”
蛇怪看着声势浩大实则是个怂货，只会吓唬人，仓皇逃窜连黑气都忘了收。
齐珞珞坐在石阶上笑够了，才将黑气收入衣袖，心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说不定这黑气待会儿到了天师门有用武之地。
青崖山巅，一众天师门长老弟子早已等得不耐烦。
“牛皮吹上天，这会儿该不是不敢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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