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莲小心翼翼地起身，轻手轻脚下炕，去院子里洗漱。一进灶房却见小四已经在做早饭了。
十二岁的男孩子，正是疯长的年纪，胡家又舍得吃喝，加上胡家的基因加成，小四比同村的孩子都高半头了。但孩子就是孩子，张莲也没想到小四能起这么早。
“小四起这么早？还做饭了。”
“三爷爷说，光看不动手学不会做饭，我想自己试试。”
“这是做了啥？”
“熬了粥，可我不会做馒头，三哥说我做的馒头能把狗打晕。”小四嘿嘿的傻笑，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
“嗯，蒸馒头得发面，现在有点来不及了，摊点闲食吧。”
“闲食是啥？”
“你没吃过？”张莲惊讶，闲食大家不是常吃吗？
小四摇头。
“行，那今儿早上咱就吃这个。”
张莲去房后自家菜地里摘了个做菜的南瓜，这种瓜长得都很大，和冬瓜都有一拼了。挑了个个头最小的，还是搬不动干脆就放在一边。又摘了黄瓜、菠菜、胡萝卜，准备送回去再喊小四来抬南瓜。
结果小四在灶房等得不耐烦，自己找来了。
“嫂子，我拿着吧，就这些吗？”
“那你把这个放回去再来，我摘了个南瓜整不动，咱抬着走，有点沉。”
张莲指着地头的南瓜，小四看了看，直接过去往怀里一抱，双腿一用力就站起来了。
“走吧，嫂子。”
说着就噔噔往回走，步伐又快又急。不快不行啊，不快点回去就该摔地上了。
张莲目瞪口呆地跟在旁边护着。
“小四力气真大。”张莲感叹，才十二岁这力气就这么大了。忽然就理解为什么人人都想要儿子，这把子力气拿来种地，不得连牛都省了？
南瓜一切两半，其中半个，削皮去瓤，切丝。咸食熟的快，瓜丝也要切得很细， 不然饼好了瓜丝还是生的。小四也不知道流程，也不敢瞎帮忙，就只能看着。
胡老汉起床见张莲在厨房切瓜丝，切两刀甩甩手再接着切。直接进屋把胡兴给薅起来骂一顿。
“睡睡睡，还睡呢？我闺女都做上饭了，小四还知道跟着学呢，你还特么睡得着？莲儿切瓜切得手都酸了，你还躺这打呼噜？”
胡兴眼都没睁开，窜起来抓着衣服就没影了，胡老汉站在原地纳闷，儿子咋没了？
胡兴边走边穿衣服，还没忘洗个手。这一折腾，其他几个也不敢睡了。
“媳妇儿，我切吧。”
张莲乐意有人替，半个盆大的瓜切完手都要废了，以前人少吃得少，切切也不觉得，这切得多了手都酸。这还没完，那还有胡萝卜和菠菜等着呢。
“看着点粗细，粗了不好熟。小四，去打桶水来。”
张莲重新拿把刀，切菠菜。
“你可别管了，再让爹看着就不光骂人了，得动手了。”胡兴委屈巴巴。
合着这位是被亲爹骂起来的，张莲觉得好笑，二十岁的人了，还被亲爹指着鼻子骂，好惨，好好笑。
“菠菜好切，你看这都啥时辰了。”
切菠菜比切瓜简单多了，三两下就成了碎碎，小四打好水等在一边了。菠菜碎加上面粉、盐，等待加水搅匀。
“小四，你来搅和，我放水。”
小四就等吩咐呢，拿起勺子开搅和，张莲一点点加水，成糊状之后再打鸡蛋搅匀。面粉疙瘩全部搅开，呈酸奶状即可。
“这就成了，别的你自己试试。生火架鏊子。”
张莲边烙边教，胡兴也拿个小炉子出来，也架上个鏊子一块烙。两人一起，就快多了。张莲捡些做好的，让小五给三奶奶送去。
等李氏起床，面糊都快用完了，小四左右开弓，都游刃有余了。
“还得是闺女做饭，这才叫饭，你们以前做的都是个啥。”
吃了二十年难吃饭菜的李水仙，尤其是在小河村享受过之后，对家里的饭菜真的接受无能。出去蹭饭更勤快了。
“啧啧啧，有了闺女开始嫌弃我们这些小子了。”小五装模作样地撇嘴说酸话。
“五儿啊，没吃够哥哥们的手艺呢？”
李氏凉凉开口。
“够了够了，够够的了。”小五飞快改口。
“想吃改天还做呗。”张莲随口说。
其实婆媳俩基本就在家闲着，除了打扫缝补之外，啥都不用管。砍柴打猎是男人干；洗衣做饭也是男人干；连刷锅洗碗也都是他们干。
“不行，咱家媳妇可不能总干活，干习惯了男人就懒了。”小五人小鬼大的说，他可能都不明白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那要是我喜欢做饭呢，自己喜欢的事都不能干，我会不开心的。”张莲故意逗小五，虽然她确实喜欢做饭。
呃，小五没想过这点，皱着眉头开始思考。
“哪有人喜欢做饭的，就咱家这爷儿几个的饭桶样，一顿饭做下来累都累死了。”李氏吐槽。
“这才是烟火气啊，热热闹闹的多好。”
“那以后嫂子就负责炒菜，别的都我们干呗，要做啥都弄好，嫂子动动锅铲就行。”小五想到个好办法，觉得很合适。
“对对，我也好好学，嫂子不想做的时候，我来做。”小四也猛点头。
“今天炒的就不赖啊。”张莲夸赞，在张家学了几天，回来又跟三爷爷学了点，现下也像模像样的了。
“这都是小四做的？”
李氏惊讶，只是几道简单的小菜，却和小四之前做的根本不是一个味道。
“我可一点没插手啊。”张莲赶紧说，确实是，她今天一早上就光摊闲食了。
“那还让你嫂子受累干嘛，以后就小四做饭了，”李氏拍板了，“小四刚开始学，莲儿你受累再教教他。等他能自己做了，你就不用管了。”
“行，听娘的。”
张莲从善如流，有一点李氏说的很对，就这几个的饭量，做顿饭能累个半死。
然后一家子就都开心了，以后都不用再担心饭菜不好吃了。
可是三奶奶就很不开心了，莲丫头给她送的咸食，她就吃到了一张，再抬头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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