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便写写，当不得你的夸赞。”
佟老爱惜地摸了摸书皮，开口讲述着回忆录的来历，“当年险些入魔，交了一个佛修好友，听他诵经，心里就平复了些，后来，又见他抄经文，我便有样学样，可惜，那经文晦涩难懂，我抄着抄着就困了，睡着后，噩梦连连，情况反而更糟。
好友心细，知道我有些来历，见我总坐不住，经文吟诵也渐渐对我无效。便提议，或许，可以写一写自己的过往，通过忆往事，让我自己解析自己，从而解决心理上的问题。
一个令我嗤之以鼻的法子。
我私心觉得无效，可那心魔实在是折腾人，所有法子都试过了，好友再次提议，我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提起笔。
奇迹就这么发生了，只是写一写自己的过往，我学会了与心魔和解。
那之后，写书成了我的习惯。
当自己的故事写完，又开始写别人的故事，在感觉到记忆衰退之时，连施法都不那么顺畅了，我再次提笔记录下每一条神文，每一个术法……
写着写着，这处山洞里都快装不下了。”
佟老此时的表情是满足的，还有些悠然自得，“小姑娘，难得与你有缘，待我死后，这些就赠与你吧。”
“啊？”
好大的一个馅饼啊，D uang的一下，砸的她脑子都迟钝了。
别人的故事？会是上界诸神的隐秘事吗？佟老写自己时，都不吝啬于曾经的那些隐秘。
还有上界的神文术法……
啧啧，好大的一笔财富啊。
佟老给的也太随意了吧，认识不过一日而已。
莫非，是糖衣炮弹？
好想要啊，不如将糖衣留下。
至于炮弹，呃，扔得回去吗？对方可是上界神君。
又思及佟老对弥刹的“重视”，不会是要用弥刹换吧，还是算了吧。
“总将死字挂在嘴边，不吉利的，天无绝人之路，或许还有转机，佟老还是不要这么悲观。
你视这些书册为宝，我又怎能夺人所好呢。”
“那就以后再说吧。”
佟老没有再劝，仿佛刚刚的那句话，只是随口说说，被轻易收回了。
桑晴晓暗自心疼。
佟老见她呆看着手中书不说话，询问道，“可有看不懂的？今日我精神头不错，还能跟你解说几句。”
“哦，不懂的多着呢。”
桑晴晓慌忙掩饰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翻了一页后，专心看书。
整篇的天书，那文字不安分得很，当她目光扫过时，竟齐刷刷地立于纸张上，翩翩起舞。
呃，也没吃毒蘑菇呀。
桑晴晓揉了揉眼睛，佟老看到她的反应，反而笑出了声，“天赋不错，与我第一次看神文时反应一模一样，你要用意念去看它，再加些控制，来，我教你……”
桑晴晓老老实实地学了一整天，这老头是真教啊，还因她的进步神速，而精神亢奋，要不是亓骁眠在外头喊她，桑晴晓毫不怀疑，这老头还想连熬几次大通宵，企图将所有知识一股脑的全塞给她。
见亓骁眠有往里闯的意思，佟老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了，“明天继续。”
在她离开时，又叹息着，“可惜了，你没有神格，即便将这些神文融会贯通，也只能发挥其一两成的威力。”
“一两成足矣。”
这可是神仙的一两成功力啊，还不够？
“没出息！”
“我又不飞升，够用就好。”
佟老目光复杂地盯着她看了会儿，最后摆了摆手，嫌弃的轻喝她离开。
大门外，亓骁眠急切地向她迎来，“怎会这么久？”
桑晴晓叹道，“佟老真是个好老师，他倾囊相授，我都不好意思再将他往坏处想了。”
“我的催促打扰到你学习了吗？”
“没有，你催的好，我都听困了。”
“那明日再送你过来听讲？”
“明日，我想去看看升仙井……”
******
再次起了个大早，还是没有佟老早，他依旧是关注着弥刹的雷劫，却能分出心神，时不时的看一下她有没有起来。
真是难得，好学生的形象入了他的眼。
“佟老早啊。”
“不早啦，太阳都晒屁股啦。”
呃，桑晴晓望了望天，明明起的比昨日还早了一刻钟。
“一日之计在于晨，你明明有那么好的悟性，却又有着懒惰的性子，别因为昨日学得轻松，就以为神文好学
刚起个头而已，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后头有你头疼的。
还不快些拿着书坐过来！”
什么鬼，秒变教导主任了？
桑晴晓心中怕怕，听话了不少，专心学到了中午，明明学的比昨天快，比昨天好，却收到了更多的批评之声。
唉，这老头，深谙教导主任那一套，打压式教育。
这刚吃过午饭，佟老又要拎着她去学，桑晴晓却提出，“今日，可否带我们去瞧瞧那升仙井？”
佟老思忖片刻，才沉声应了个好字。
收拾完饭桌上的残渣后，一行人就出发了。
别看佟老年纪大，走起山路来，健步如飞，一点都不像寿数将近的老者。
桑晴晓惊讶一句，佟老只回，“这路我走了上千年，熟着呢，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随后，便开始介绍起他的道观。
“起初，只是巴掌大的地方，破烂的门脸儿，就一个小房子，走个五六步就到头了，后面歇息，前面供奉着木头雕像，那做工，粗糙的我都不忍直视。
再往后看了看他们的住处，只有一个通铺，三个人的容量，硬生生的挤了六个人。
观中几乎没有香火供奉，他们便没有收入，囊中羞涩到连口饭都吃不起，观主忽悠我入道观时，他们已经狠狠饿了三日，一个个的，都瘦脱相了，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我答应观主，是有私心的。
那口升仙井恰好在道观附近，在我的一步步经营下，总算是将升仙井纳入道观扩建范围内。
如今，青云观有大殿九座，道士四百七十六人，观中日日香火不断，夜间闭门时，还有信众迟迟不愿离去，都等着第二天一早，抢那头柱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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