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图已经无话可说了，僵立片刻之后，冲石棺那边鞠了一躬：
“顽仙、术仙且不提，蒙古人可是越来越近。”
“皇汾兵马不见有丝毫动静，皇上反倒命长城二十一关全部闭关。”
“到时建州卫生死存亡，全都要凭王爷做主了！”
奄王就像是死在棺材里一样，石棺绝没有一点儿动静。
宏图叹口气，打算告辞：
“叨扰多时，我们也该告退了，容改日再来拜访王爷和诸位公子、小姐。”
“建州卫周边，但有敌情，我们定会及时来报。”
及时来报？
这是临走还要绑架一下？
孟清霞微微一笑，根本不以为意，报不报是你的事，听不听、管不管则是王爷的事儿：
“有劳诸位了，我们定会转达王爷。”
送走了十八位孛堇，赵凝霜赶紧清点礼物，
竖耳一听，便知数量：
“仙公爷爷呀，两万两千两白银！”
“十七位孛堇，应当是一人一千两。”
“宏图一人便给了我们五千两，好大手笔！”
周昏淡背抄双手，一脸决然、满身正气：
“赵凝霜，你信我言语！”
“若外敌胆敢入侵建州卫，我定杀的他们铩羽而归。”
“我一枪一马，立个不世之功。”
“到那时，晋流升等是我囊中之物也。我所得钱财，全部与你！再不让你等过穷苦日子！”
赵凝霜轻轻抚摸他的脑袋，抚到一半，手上加力，轻抚变为大巴掌，打的他一个踉跄：
“倒是一片好心好意呀，说的姐儿心里暖洋洋。”
“可十个你这样的没用小厮，也打不过一个敌人。”
“以后但凡有打斗之事，你给我乖乖滚到他们两个后面去躲避，不得逞强上前，听到么？”
“再敢像今早一样，单枪匹马的迎敌而上，敌人不打杀了你，姐儿也定要打杀了你！”
趁她教训周昏淡时，无心和三淑已经在火盆里升起了火，催促道：
“姐儿，火着起来了，怎还不做鱼汤？”
赵凝霜手麻脚利，处理好了鱼。
她心疼大家这两天拼命厮杀，都十分辛苦，所以特意多煮了些，足有三条。
众人围坐在火盆旁，眼巴巴等着水开。
很快，鱼香味便从锅里传了出来。
奄王闻着味道，不请自来，手里还拎着用树枝自制的筷子。
不等进门，先抱怨连天：
“这几日你们跑到哪里鬼混？饭也不做，饿煞本王了。”
根本没人理他，大家一边等鱼熟，一边聊天。
奄王周恶棍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更不在意众人无视、轻视、鄙视，甚至蔑视的态度，装腔作势教育他们：
“你们几个，是不是又惹了什么祸？为何这几日王府里总有兵马走动？”
“若非本王神勇，将他们吓退，奄王府恐怕已经被他们拆毁了！”
赵凝霜头也不抬，往火盆里加了块木头：
“王爷，天下大小事，事无巨细，哪个瞒得过您？您还问什么？”
“哈哈。”他咧嘴一笑，随后用树枝做的筷子在无心头上狠狠一敲：
“直你娘，把你神气的！”
“建州卫三个最大部落，古勒让你打服了，毛屎让你打废了，界凡让你打跪了。”
“你他娘的还真是一战定江山，一战定太平呢！”
无心反手一肘，正击在他面门上：
“关你什么屁事！？”
他抹掉鼻子上的血，客气多了：
“你是怎么样打的，说来听听。”
无心扭头瞪着他，满脸的不耐烦：
“这到底关你什么屁事！？”
他伸筷子去锅里夹鱼肉，被赵凝霜一巴掌打在手上，于是乖乖缩回：
“你这一仗，功劳不小。”
“正如那宏图老儿所说，建州卫十五年混乱，让你一仗打成了太平。皇上和本王头疼了十五年的局面，让你一天平定。”
“落后皇上定是要论功行赏的！你不想要功劳赏赐，你那些同盟朋友，比如郑浩啊、博文啊、于满柱啊，难道也不要么？”
“为将者第一要务，便是赏罚要分明……”
孟清霞一拍大腿，连声赞同：
“王爷所言极是！”
“哥儿，我们都忘了。程大人此次前来，一是为调查邵指挥、钱同知遇害之事。二是推行羁縻卫之政，选任官员。”
“平定建州卫之乱，确实是不小功劳。若将这份功劳推与郑同知，他以后成了建州卫正官，还怕他不看觑我们么？还怕有人再难为我们么？”
“另外，博文和于大哥，如今是我们坚定盟友。他们做了官，对我们更是有利无害。”
三淑要替她家老儿客气客气：
“这如何使得？这……”
赵凝霜仿佛已经看到无数亮眼的金银堆在自己面前，哪还有空理会三淑，直接出言打断三淑未说完的客气话：
“我们都是无有腰牌、无有身份、无有地位的丫头、小厮。”
“即便跟皇上说，这场仗是我们打赢的，皇上也未必相信。”
“我们做顺水人情，将功劳分与他们三个。他们三个做了官，金银自然少不了。”
“他们有了金银，自然也不会亏待我们呀！”
孟清霞就要起身：
“我这便去卫府，和程大人仔细说说此事。”
赵凝霜一指门口，冲无心说：
“你脚程快，你背着霞儿去卫府。”
魏无心反手又是一肘，打在奄王脸上：
“都他娘怪你，没事给我找事！”
“你这狗王分明是想遣开我，独吃这锅鱼！”
奄王擦了擦脸上的血，就好像不疼一样，笑哈哈说：
“你这厮就只晓得吃么？”
“你不知你立了多大功劳？你就不在乎？”
不由分说，赵凝霜将他从火盆旁拉起，往门口一推：
“还不快去！？”
“你这小厮，怎么一身懒骨头！？”
他怏怏走到门外，盯着坐在北面土炕上的陈飞雪：
“她怎么不去？她脚程比我还快。”
孟清霞跳到他背上，搂着他脖子说：
“哥儿，妹妹就喜欢让你背着。”
“你跑起来不仅快，还很稳呢。”
没心没肺的人，非常好哄，他立刻就笑了：
“那倒是，不仅快，还很稳呢。”
为了表现自己跑起来又快又稳，他如飞跑了起来。
一眨眼，已经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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