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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揽月谷到京城最多不过三日的路程,然而宋以凝这次偏偏走出了五日的时间,一路上走走停停,压根不是在赶路的样子,青欢和青玉一开始心里还疑惑,但是小姐反常次数多了之后也就明白了过来,也不多问。
但就算走的再怎么慢,总有抵达的时候。
在距离京城还有十里处的地方,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莫庭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小姐。”
宋以凝坐在马车里并没有掀开车帘,好看的眉头皱了皱,按照她们的行程,今日上午就可抵达府中,而且莫庭的声音更是显得犹疑,似是不知如何开口。
“何事?为何突然停下了马车?”
等了一会,见莫庭还是没有开口,正要推开车门出去看看,然而一道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
“凝儿妹妹,是我,来接你回家。”
听着这熟悉声音,这熟悉的话语,宋以凝伸出手的动作顿时停在了半空,她实在没有勇气去打开这车门。
季珣,他还是如往常的每一年一样来接她了,他说只要他在京城不管她何时归京,他一定会第一个到城外来接她,不让她孤单的进城,他还记得他答应她的事情,说过的话。
那年她六岁,她娘亲在揽月谷故去,父兄在料理娘亲的事情之后,也动身去了桐城,独留她一人回京,一夜之间既失去娘亲,父兄也不能陪在她的身边,那段时间是她最害怕最孤单的时候,季珣就是在这城外亲自迎接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对她说,“凝儿妹妹不怕,季珣哥哥会一直陪着你,只有你回京,季珣哥哥都来接你,我不会让你孤身一人进城。”
听着季珣的话才六岁的宋以凝所有的害怕、担心全部涌现出来,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她抱着当时的季珣哭了多久,季珣就陪了她多久,任由她的眼泪鼻涕弄脏他的衣服,他没有任何的嫌弃,反而一直在摸摸她的头,安慰着她。
后来他真的兑现了他的承诺,她每一次回京他都来接她,不管多忙,也不管何种天气,只要她回京,他都在这城外等她一起进城,都会说着同样的话,“凝儿妹妹,是我,来接你回家。”这句话自她六岁起听了九年,他也说了九年,但每一次听,她都是既感动又开心。这一次是第十年,然而这次听不仅仅有感动、开心,心里还有失落。
感动的是,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开心的是,他一直没有忘记对她的承诺;失落的是,他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从无男女之情。
青欢和青玉在听到季珣声音的时候,都齐齐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之所以一路走走停停,就是为了晚点回京,不想这么快见到季珣。
如今看着小姐那无措的模样,她们心里也被刺痛了一下,她们之所以没怪季珣,不仅仅是因为那是陛下赐婚,还是因为她们知道季珣是真的对她们小姐极好,他对小姐的照顾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季研小姐都会吃醋的那种。
她们一开始也以为小姐和季珣会走到一起,但是赐婚圣旨一下,她们就知道她们想错了,季珣的爷爷是太傅,那是陛下的恩师,就凭皇上对季家的看重和恩宠,不可能不过问季家的意思就下旨赐婚的,所以那赐婚也是季珣点头了的。
站在车外的季珣见马车内迟迟没有传来宋以凝的声音,脸上温和的笑容渐渐消失,继而浮现担忧的神色,“凝儿妹妹,可是赶路太累,身体不舒服?”说完反倒是他自己突然咳嗽了一声“咳咳。”但是他很快的用手抵着嘴唇,掩饰着自己的咳嗽声。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咳嗽了,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即使季珣用手捂着嘴唇,掩饰自己的咳嗽声,还是被宋以凝听到了,刚一听到,她立马拉开车门,一脸担忧的看着季珣,还不忘像以前一样抬手试着他的额头,手心上传来了不正常的烫意。
“你发热了,怎么还来城外接我,什么时候的事,有没有让叶大夫看看。”宋以凝试着他额间的温度,担忧之色尽显。
季珣感受着抵在他额头上手中的温度,还是拿下她手,揉揉她的头,温和开口说道:“我还以为你离开京城三个多月了,要忘记季珣哥哥了呢。”
宋以凝听后鼻子一酸,眼眶隐隐有了湿意,她怎么会忘记他,她最不能忘记的就是他啊。
季珣望着她眼眶的湿意,黯然的眼神,心中不免一阵痛惜,他本想抱抱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手转了个方向来到自己的唇边,轻咳了一下,“我没事,就是昨夜受了些凉,已经快好了,凝儿妹妹不用担心。”
季珣身后的侍从白羽撇撇嘴,哪里是昨夜才受凉的,最终还是没有拆他家丞相的台,只是看了自家丞相一眼,然后上前拱手打趣道:“宋小姐,终于回京了,您再不回京,白羽我都要去长汀镇找你了。”
宋以凝望着打趣她的白羽朝他笑笑,她和季家兄妹感情要好,自然和白羽也相处的很是愉快,含笑开口:“这不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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