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里有人说:
“第三块第十二个步骤没看清，就这个。”
还有人说:
“第一步开始的时候我没反应过来。”
又有人说:
“第一步我也没反应过来，还有第二十三块第五十五步，抬手的角度是四十五还是四十七？”
都考进圣弗格森了，再傻能傻到哪里去。
剩下的人也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黑衣人烦不胜烦，冷漠地走了:
“你们自己解决。”
大家互相看了看，叹了口气。
埃西莉亚全程默不作声，但是还是被一个同年级的拍了拍:
“请问——呃，学长学姐还是同学？你刚才记住第两百零一块第五步了吗？”
“左上75右53左下66念咒右上12右上36右下36念咒。”
埃西莉亚热心作答。
拍拍同学高兴地转过头:
“我说对了吧！就是右上12!还不信!”
埃西莉亚摇了摇头，也走了。
门后摆放着许多套样式不同的桌椅，像是从二手市场捡回来的，她看见一张桌子上还刻着“xx年xx级xxx学长 赠”。
哦，还有前辈捐的。
她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几眼，然后与抱臂冷漠地看着所有人的黑衣人对上了视线。
视线一移，在黑衣人周围的一群人包括那五个施法的人都抱着臂盯着在门口叽叽喳喳的新生。
终于有个有眼力见儿的招呼众人进了门。
最后一个进来的被使唤着关上门，黑衣人哼了一声，随手叩了叩离得最近的桌子。
埃西莉亚顿觉眼前一黑，再睁眼，周围的桌椅已经不见了，墙壁和天花板也换了个颜色，只有周围的人一个也不少。
黑衣人走在前方，喊着“散了散了”，然后推开门，无缝衔接地往右走了两步，再一脚往前一踹，一根藤蔓拔地而起向上延伸，众人能清楚地看见藤蔓上殷红的鲜血。
众人视线下移，黑衣人的脚下，躺着一具心脏位置汩汩流血的尸体。
有人咽了咽口水。
黑衣人踢了踢那具尸体，露出地上那人脖颈上的纹身:
“记住这个图案，‘零点会’的，杀了去治安署大厅左手边第二条通道，找到禁忌魔法管控协会的值班室，然后领两百块钱。”
黑衣人打量了那具尸体几眼，又道:
“来两个新生，我教你们怎么摸尸。”
埃西莉亚:“……”
众新生:“……”
新生A:“好哦，算我一个。”
新生B:“我也去壮壮胆。”
两个人凑上前，其余几个新生也被招呼了过去:
“这个这个这个都别放过，都能卖钱……哦，这个地方有禁忌魔法，我教你们一个咒语……学会了吗？还有这个纹路，禁忌魔法专用，看到了就毁掉，不用犹豫。”
最后，黑衣人将尸体收进了空间法器里，几个新生凑在一起讨论，还有人老早拿出笔记本做了笔记，有几幅图还画得惟妙惟肖的。
“借我抄抄……”
“加个联系方式回头拍给你……”
“哎呀这什么玩意儿……”
几个老人越过这群年轻人，各种散开前往不同的目的地。
差点嗑起瓜子的埃西莉亚总算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要做，稀罕地多看了那群围在一起学习的新生一眼，然后就走了出去。
学生会的这个窝点设在卡卡尔地下城的出入口一条街，左邻右舍全是大门禁闭的房屋，几乎每个大门之后都有着出入地下城的通道。
也会有心怀不轨的人专门守在这条街逮刚开门没反应过来的家伙抢劫甚至杀人越货，比如刚才那位尸兄。
地下城混久了的人都管这个叫开门杀，也算是一种地下城特色文化。
埃西莉亚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地下城中心的传送广场上，忽略了一旁表情十分友善地询问需不需要指路的脖子上印的花纹不慎露了出来的禁忌魔法师，挑了个传送阵投入了几枚银币，在传送阵亮起之前一脚把正拿着法杖阴森地注视她的后背的禁忌魔法师踹飞，然后转过身与爬起来朝她挥法杖的法师面对面，低声吟了两个单词，然后撑起了一把红伞，挡住了喷薄而来的血雾。
收伞，她扫视一圈面前一大群注视着她的人和非人，朝某个方向招了招手。
一只小机器人飞了过来，用小爪子指了指地下的碎尸块和血液:
“禁忌法师，要加钱。”
埃西莉亚往它的脑门顶上的缝隙投了一银币。
“收您 一百 谢谢惠顾。”
小机器人招呼来一群同伴，赫哧赫哧开始清理现场。
为了保持地下城的清洁卫生，杀人要收尸已经成为了这里不成文的规定，不守规矩的弱鸡当然是任由路过者喊打喊杀，强者则可以不守规矩——如果能确定路过的没有比你更强的家伙的话。
而每次杀人都蹲下来捡尸块未免显得太掉价，因此机器人收尸服务应运而生——一开始在地下城游荡的机器人五花八门品种不一，后来好像是被哪个拳头大的搞了垄断，这个行业在各个地下城显得规范了不少。
地下城之间大多数东西是相通的，垄断势力当然也是，毕竟广场上那一大片传送阵——很方便是不是？
脚下传送阵光芒大亮，她安心地消失在了原地。
她已经给和她一起来的那几十个人做了气息标记，确认能看到她的人里没有那些人之后她才敢那么嚣张的——学生身份也是身份，能藏就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广场上人群熙熙攘攘，各个传送阵光芒亮起又熄灭，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一个眉目青涩、棕发柔软的青年男子缓步走出脚下的传送阵，手里还抱着一本书。
正是去取了点东西、又顺便重新喝了易容魔药和变声魔药的埃西莉亚。
会和同学一起来地下城是她一开始没有料想到的事情，碰上的时候本着凑个热闹的心态她也加入了大部队，之前的面孔和声音被人听到过后还是再换一次更为保险。
不够谨慎的家伙在地下城这种地方是活不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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