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个女孩子，下手那么狠！”老太爷拄着拐杖，重重地敲了下地面。
曲灵均眉头轻皱：“太爷爷，这些手段可都是你教的……”
“别浑说！”老太爷别过头……不愿意承认。
曼儿遭了哪些罪，其实他知道……不管罢了。
只是没想到……原本只是拿她当个解闷，了了自己心愿的替代品，现在却不小心，把她放在心上了。
这个小丫头，惯会讨人欢心。
“最近你把她带在身边，多陪陪她吧。整天跟我在一起，人都变傻了。”
“哦？舍得了？”曲灵均觉得好笑，现在想起来这一出。
“不舍得又怎样！身体第一位。她再这样下去，要走在我前头了！”老太爷气不过。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今天把她接回去。”
“经常带她回来，陪我吃个饭。”老太爷临走还不情不愿。他轻手轻脚打开曲欢歌的房门。刚做完催眠治疗，终于睡了。
……
“为什么我要跟你住？”曲欢歌抗议。跟曲灵均一起，她宁愿跟着太爷爷。每天搓个麻将，打个牌，还能赚个万把块，跟他？岂不是纯粹的浪费时间。
曲灵均累了一天，进门脱鞋，扯松领带，往沙发上重重一靠，仰着头放空：“有得你挑？”
这是他忙完一天后例行的放松，以往，他会再给自己倒杯红酒，放点音乐，看着墙上的电子壁炉滋啦滋啦燃烧的火苗发呆。
今天一回来，却多了张嘴，叽里呱啦。
说完，忽然想起老麦的话，对她好点。
给她倒一杯红酒：“喝点？”
曲欢歌看着酒杯，忽然想起某人说过的话，猝不及防涌起一阵心痛：“不了。”她把自己关回了房间。
半夜的时候，曲灵均被一阵声响吵醒。
起身，悄悄地走近，贴近她房门……听她好像在吐。
这种声音，上一回雷雨天，她住这儿时，他也听过。
这人，经常吐吗？
一连好几天，她都在半夜吐。
曲灵均很坚持地带她去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
肠胃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老麦说，那就是心理原因了。
抑郁症似乎又加重了。
曲灵均怕她出意外，找人在家里无死角装了监控……怕她在浴室做傻事，就连浴室都没放过。
监控画面里，他看她，竟然每晚都在卫生间，抠着喉咙吐……似乎不吐就不痛快一样。
眉头拧起来……还真是心理问题。
镜头里的她吐完了，像只虚脱的猫一样，在马桶盖上趴了好一会儿，站起身时，晃晃悠悠，几近跌倒。
曲灵均正想着，是不是该给她请个女保镖，二十四小时看着她时，镜头里的她忽然开始脱衣服……他不是没看过她的身子。
她被那位太奶奶打得遍体鳞伤时，他就在一旁看过佣人帮她上药。
但那个时候，他专注的是她后背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
看她伤成那样，都一声不吭。
他以为她不疼。
后来，他才知道，不是不疼，只是不肯喊疼。
从小都不喊疼。
此时看着她后背隐隐的伤痕时，冷硬了许久的心，忽然软下来，竟然有些心疼。
他应该关掉监控了，可手里却慢了两拍，他看她赤条条迈进浴缸，把自己整个人软绵绵泡进了泡泡池。
按下叉，画面黑了。踱步到窗前，抽了根烟。
终是不放心，又打开了监控，看她竟然就这么在浴缸里睡着了。
想起来，她今晚吃过安眠药。
起身，她房门锁了，大拇指按上门把，就打开了房门。
浴缸里的水已经有些冷了，她却睡得沉。
把湿漉漉的她抱起来，裹上浴巾。头发有一半泡在了水里，湿哒哒淌着水，只能拿着吹风机，一点点帮她吹干。
曲灵均从没干过伺候人的活。
耳边是吹风机轻微的白噪音，心莫名其妙地静下来，发现竟然跟电子壁炉那些噼里啪啦的火苗功效差不多……
“我要去爱丁堡呆一年，你一起去。”早餐是佣人准备的三明治。
他的公寓一直以来只有阿姨会趁他不在的时候打扫。
可曲欢歌住在这里，他就干脆让佣人白日里都呆着。
晚上他回来佣人才会回去。
其实，爱丁堡不适合抑郁的人呆，人少雨多，整天淅淅沥沥，黏黏糊糊。但太爷爷非得让他带着一起出去散心。
“我也去？”曲欢歌有些不相信，这一回，他未免带她跑得太远了吧。
“不想去？”
“想。可是老曲……”难得能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她怎么会不想，提了兴致，又多吃了两个三明治。
“你每天可以视频通话，有事情随时飞回来。”
曲灵均悄悄瞥一眼，突然发现她，原来不仅喜欢抠喉咙吐，每顿还吃得很多。
老麦说，这是心理补偿。
就好像心口破了洞，感觉永远填不满，就通过吃的方式，不断补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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