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送走了姜老头等人，姜婆子干什么都心不在焉。
把四墩尿湿的尿布当洗脸毛巾用，闻见味道后才发现不对劲。
“这可是童子尿，今个一定顺顺当当，大吉大利。”
姜婆子嘴里嘀咕着。
姜芳见她在院子里不停地转来转去：“我说阿娘，您快歇会吧，您绕圈圈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哎！”姜婆子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应声道，“你要是饿了，我就去做饭。”
“我的阿娘啊，您想什么呢？”姜芳边做着绢花边笑着摇头。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不会是没人买吧？”
“这才多大会啊，估摸着得到晌午才能回来。您就别担心了，阿爹和阿意同去，他俩注意多，肯定没问题的。”
一想到去了那么多人，进城门费都不少，姜婆子一阵肉疼：“人多有什么用，一个个都没摆过摊子做过生意。哎，这要是赔了怎么办？”
“就算赔也赔不多少了，何况......"
“赔什么赔，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我这不是给您宽心呢。得，我不说话总成了吧。”
姜婆子在院子里转了会，又双手合十念叨着：“菩萨保佑，保佑啊。”
叶氏眉头紧锁，对着姜芳说道：“别说娘了，我这心也是悬着，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会如何。”
门外稍一有动静，她这心都跟着紧一下，强忍着才没从凳子上起来。
姜婆子在院子里又转了一会，等的实在是心浮气躁，不时还要去院子外面伸着脖子看看。
不知道到院外瞧了多少遍，还是不见人，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敲着腿和腰，也不说话了。
“阿奶，他们回来了，回来了。”大墩跑进来喊道。
姜婆子的紧张也感染了孩子，几个孩子都跑巷子口去等着了。
“人在哪呢，在哪呢？”姜婆子呼啦一声站起来，结果把凳子给带倒了，也顾不得上扶，急忙出声询问道。
话还说完，门就被推开了，只见姜老头带着几个孩子站在门口，姜安弯腰把门槛卸下来，准备把平板车推进来。
姜婆子的心都快要蹦到嗓子眼了：“怎么这会就回来了，是不是卖不出去？不是说要到晌午么？”
她都顾不得看几个人的神色：“快说啊，这是要急死我么？”
“娘，都卖完了，还不够卖呢！”
“真的啊？“
“真的，比金子还真。刚开始围了不少人，但没有人买，好在一个大哥买了俩，后面又有几个人尝了，这一尝就不得了。”
“我觉得主要是闻着香，看着别人吃更香，反正围着的人就没散，把西市那块的入口都快堵住了。”
姜婆子听胡氏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想象这那画面“是不是啊？”
“娘啊，你不知道后面还有好些排队的人没买上，直报怨我们准备的少，说让我们明天一定要多备些。”
上午的生意给了胡氏极大的信心，整个人都神采飞扬的。
“吃的人都夸我们姜记肉夹馍味道好呢。”
“卖完了，卖完了，真的是太好了。”
姜婆子感觉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去了，整个人一放松觉得腿都有点发软了，顺势坐了下去。
“阿奶。”
“娘，你没事吧？”
看着姜婆子一屁股蹲坐地上了，众人赶紧七手八脚地把她扶起来。
姜婆子拍了拍身上地土：“没事，没事，我这会跟吃了灵丹妙药一样。”
看自家婆娘跌坐在地上，姜老头吓得不轻，年纪大了最害怕摔跤，看她没事，嗔怪地说道：“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难得姜婆子没有回嘴，脸上笑开了花：“快说说，今个是什么情况，怎么就不够买了。”
“你又不是没吃过咱姜记的肉夹馍，那味道还愁卖么？”
“你个老头子，就瞎嘚瑟吧。”
叶氏和姜芳把手下的活计也停下来了。
姜福扶着姜婆子，众人一起来到了正屋。
二墩把装钱的竹篮递给了姜老头，姜老头把里面地铜钱都倒在了桌子上。
“哗啦”一声，这铜钱的声音可真好听。
姜可意前后卖花样子，卖绢花赚了小五两银子，都没有这次吃食摊子赚的钱有冲击力！
这铜板实打实的都摆在这里呢！
“谁来给咱们算算账？”
“娘，你别看我，我这脑子不行。”
姜安摇了摇头，姜婆子又看了看姜安，姜安也是一头雾水。
“阿意，你给咱们算吧。”
和姜可意买过几次东西，姜安就发现了她算账特别快，而且从不掰着指头。
铺子里的小二还要扒拉个算盘，可阿意就立马报了数字。
这脑袋好使就是不一样！
这又不是啥难事，姜可意自然没有二话：“好。”
“面粉是多少钱一斤啊？”
“面粉是上次卖粮时换的，八文钱一斤。”
“二婶，你估摸这次用了多少面粉？”
发面是胡氏弄的，她舀了多少碗面粉自然有数，粗粗一估量就知道了：“大概用了七斤左右吧。”
“那按八斤算，面粉是六十四文。肉割了五斤，是一百二十五文”
姜可意一项一项给大家说清楚。
“上次买香料用了二百二十九文，但没有一次用完，想来还能用一两回，而且咱们炖的腊肉汁这次就当老卤子用了，咱们就按用两回折算，那香料这次的成本有一百一十五文。”
姜婆子倒吸了一口凉气：“香料这么贵？”
上次买香料除了姜安其余人都不知花了多少钱。
这会听到都被惊到了。
“阿奶，这肉就靠这个香料卤呢。要不怎么可能有那个香味呢，怎么能卖上十文钱一个呢。”
“这倒也是。”
“剩下杂七杂八地算上五文吧，等于说今天我们投入的成本是三百零四文钱。”
“那我们赚了多少啊？”
姜可意把桌上的铜钱数了下，再加上已经付过的十斤肉的钱，就算出来了。
“今天一共卖了四十六个肉夹馍，一个是十文，因提前说了要是一次买两个就给算了十九文，总共收了四百五十四文钱，再刨去进城费六文和摊位费三文，合着入账四百四十五文钱。”
“再减去咱们的成本。”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姜可意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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