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和这种人费那么多口舌干嘛，报官吧。让官老爷来评评，到底是谁对谁错。”
叶顺风赶忙出言制止：“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何必惊动官老爷呢。”
乡下人吵架动手是寻常，可吵完打完就散了，最多找村子的长者、村长，或者本族的族老分辨对错。
哪个会为了这点子事闹到官府衙门啊？
姜婆子也不想真闹到官府，进了衙门，哪怕自家占理，但也难免要打点，被扒层皮下来。
可这会子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大丫既然提到这茬，她自然不能拖后腿：“怎么就使不得了？合着我姜家人就好欺负，让她指着鼻子骂，还要笑脸相迎才算是好么？”
“姜婶子这话没错，外村的到我们灵山村来欺负人，我们要是不还手，以后出去还不得被别人说我们灵山村的人都是怂蛋。”
“你倒是会说话，刚才怎么就插着手看，不上前去帮忙呀？”
“那叶家和姜家到底是姻亲，咱们，咱们怎好去插手呢？”
生怕姜家真的报官，叶顺风继续劝道:“一家子亲戚，何必这么生分，为了这么小一点事闹上公堂岂不是惹人笑话。吃了挂落，咱们都不好。”
姜可意淡淡开口道：“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按照律法，我们家顶多算是防卫保护自个时有些过了，也算不得什么。可他们两个，就是蓄意闹事，为害乡里了。不知官老爷会怎么判？”
说罢，她打量叶婆子和叶虎这会看姜可意的眼神有些躲闪， 哪有刚才那份气焰。
生怕这不管不顾的丫头，真的要把他们扭送到官府去。
自来女子出嫁后，就以婆家为尊，事事以婆家为先。
叶婆子想让出嫁的叶燕把婆家的财物搬去娘家。
因叶燕不依，她就来姜家门口找茬闹腾，骂叶燕的那番话，着实有些站不住脚。
叶婆子可以不要脸，可是柳泉村的叶家不止他们这一户。
要是真闹上官府了，以后谁还敢娶叶家女，谁敢嫁到叶家呢。
单就这点，叶顺风拼死都得拦下姜家人。
他没好气地瞪了叶虎一眼，又对着姜老头说道：“这说到底就是家事，没必要，没必要，姜老哥您说是吧。”
姜老头刚要开口，就被一旁的姜婆子撞了一下，“家事？瞧清楚了，这家姓姜，不姓叶，是两家人，不要总想着把我姜家和你叶家混成一家子。看到我家什么都想往自己家扒拉，成天不知道把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管好，眼睛尽盯着别人家看。”
姜婆子这话说得十分辛辣，没有一个脏字，但是叶顺风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尤其当着灵山村这么多人的面。 他这会没法子细问究竟，只得先说好话赔不是：“我替我弟妹和那不争气的侄子给姜大哥和姜大嫂赔罪，您二位都是明白人，别和他俩个糊涂蛋计较。”
“你来瞅瞅，把我当家的脸都抓成什么样了。我的耳朵差点被她咬掉了，还有我的四墩。人都说虎毒不食子，王月好歹是四墩的姥姥，可她呢，我算是看出来了，真是丧天良，连自己嫡嫡亲的外孙都不放过。”
叶顺风也是有孙子的人了，今日被这番质问和奚落，但丝毫没办法反驳，他脸皮火辣辣，冲着姜老头、姜婆子不住作揖道歉。
“是了，她把闺女都不往眼里瞧，何况一个外孙呢。也是，她自有儿子给她生孙子。闺女呢，要是能当摇钱树就还有几分用处，要是不如她意，就下死命往脚底下踩。”
“是她不懂事，没见识，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婆娘而已，姜嫂子划不来为她生气。还有叶虎，一定好好约束她。”
叶虎还想张口，叶顺风直接一巴掌就呼到他身上：“再不闭嘴，我就不撒手不管了，你就去衙门的牢房里醒醒脑子吧。”
看姜家人还不满意，叶顺风继续说道：“不知小四墩这会怎样了，小孩子家家的最怕受惊吓了，就劳烦姜大哥和姜大嫂给孩子请个大夫瞧瞧，药钱和诊费算我们叶家的。”
姜婆子虎着脸回了一声：“我自家的孙子我们肯定会照料好的。算你还晓得事。”
不仅没讨到一文钱不说，还得给姜家人，叶婆子自是不答应：“大伯哥，我家里可是没有钱。”
叶顺风嘴角耷拉，眼神凌厉地看了叶婆子一眼：“既如此，那我只能找族长，还有你大哥去说说，我叶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顺水后半辈子哪怕光身子一个人，叶鹏哪怕娶不上媳妇，我都不能让你再胡搅和。你晓得我的，能开口说这话，我就一定能想法子办到。”
叶婆子哪里忍得下，又想撒泼，扶着她的叶鹏，小声求道：“娘，为儿子想想。”
叶婆子紧抿住嘴唇，不言语了。
叶顺风又冲姜老头抱拳作揖：“实在对不住，姜大哥。今这事是我们叶家的不是，愿打愿罚都由您。我向您二位保证，以后顺水婆娘和叶虎绝不会到姜家闹腾，否则您二位只管拿大嘴巴子扇我。就请您和嫂子，看在我的份上，消消气，不要报官了。”
他又对着姜福说：“燕儿呢，能嫁到姜家，嫁给你，是她的福分。今日的事，她也不想的，你好好待她，大伯念你的好。我替叶虎给你赔个不是。”
姜福到底是小辈，避让开了，没有受叶顺风的礼。
叶顺风又对着姜可意道歉说道：“好姑娘，知道护着自己的家人。”
姜可意没有言语，只是福身回了一礼。
她心底倒是有些佩服叶顺风，真的是能屈能伸。
当着这么多个外村人的面，赔礼道歉样样不落，说的这些话更是让人挑不出错处。
叶顺风的姿态已经摆得如此低，姜老头也不是那种不依不饶的人。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叶顺风带着叶婆子和叶虎回柳泉村了，没有热闹瞧了，围观的人也准备回家。
姜老头又冲着杨成、石大山几人说道：“今日劳烦诸位了，明日请大家伙到家里吃顿饭。到时候一定要赏脸。”
“姜叔，您太客气了。”
“是啊，是啊，我们又没帮上忙。”
“不准推辞，事情就这么定了。”
人群还没散去，听到姜老头这话，不少人甚是懊恼，早知道自己刚刚也应该站出来，像杨成、石大山其实也没做啥，就能捞顿好的。
不知姜家明日准备给他们吃什么，反正最近他家院子里传出来的味道都能把人香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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