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璃书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云痕。
他怎么这么快就跟回来了呢？
她故作镇定地背过了身，盘腿坐在地毯上，低头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小东西。
云痕轻手轻脚地走近她身边，跟着单膝蹲了下来。
他浑身带着寒冽的气息，令人不容忽视。
季璃书缓缓侧目看过去。
她这才看清了他面容。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姿态颓疲。
脸色苍白，双目猩红，如此近距离的对视，更容易让人窥见他眼底的潮湿。
一贯俊冷威严的脸庞，此刻竟藏不住那股悲伤和脆弱。
季璃书感觉心里一疼。
她缓缓伸手摸上云痕的头，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刺痛不已。
她罕见的感觉到内疚。
云痕那么好，她竟然舍得伤害他……
可她没有选择，她根本没有办法看着银琉姬活生生狂化，最后爆体而亡。
季璃书感觉喉咙发干，她吸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
“云痕，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我要怎么做？你才不会这么伤心？”
琥珀色的虎眸猛然一缩。
这是季璃书第一次，如此低声，如此温柔地……哄他。
季璃书缓缓起身，俯抱住云痕。
低头，她难得主动地亲昵的贴着他的脸。
“我是为了救银琉姬，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死了。”
云痕突然伸出双臂环住了她的腰身，哑声道：“你喜欢他？”
这一声像是控诉。
他明明可以找别的女人来替银琉姬解除狂化，可是为何她要主动出现？
如果她不是喜欢银琉姬，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季璃书咬唇抬眸看他，只见琥珀色的瞳孔里透出一丝哀怨。
她静了静，缓缓开口：“从一开始就是我主动招惹了他，他也是因为我才会受了重伤。”
“云痕……我和银琉姬之间，犯错的那个人，是我。”
“所以，他是我的责任。重伤后的晋阶狂化，他抗不过去的，我不得不……”
云痕静默不语。
季璃书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对于他，我说不清是愧疚还是喜欢。”
他的衣襟在两人的拥抱中，不知何时被蹭开了两粒扣子，胸口的灵印若隐若现。
季璃书目光落在他胸口那道艳红的灵印上。
“但是……”她低声说了两个字。
她直勾勾望着他，“我不知道我是否喜欢银琉姬，但我确定，我真的很喜欢你。”
“一辈子都必须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是因为你出现了，我才觉得两个人的生活，比一个人更好。”
她是那么孤僻的一个人，却愿意让云痕侵入她的世界。
云痕怔了怔，他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懂，可也知道，她这是为了哄他。
所以他还是气，还是难受。
他再度低头……
睁开眸子委屈地哑声道：“那你还招惹了这么多人？”
“小骗子！”
不是说两个人的生活更好吗？
他的掌心扣住她的后脑不让她后退，亲了几下。
……
季璃书冲了个澡，出来时裹着长袖长裤的居家服。
云痕凑过来闻了闻。
直到没有嗅到狐狸的气息，这才作罢。
“你现在还会难过吗？”季璃书靠在云痕怀里，任由他抱着。
云痕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哑着嗓音问：“你会允许银琉姬搬到别墅里来吗？”
银琉姬也是因为费尽心机的耍诡计，才得到了季璃书的灵印。
所以，云痕忍不住抱着一丝期待，她是不是也不会接受狐狸？
而季璃书的回应却是，垂下了眼，不出声。
云痕心底暗自叹息一声，语调低沉。
“璃书，我会难过，很难过。”
季璃书柔声问道：“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不会难过呢？”
云痕看着她：“两年后，等你的身体恢复了，帮我生一窝小幼崽。”
听到这句话，季璃书猛然抬头。
她突然想起来了！
她磕磕绊绊地开口：“云痕，就是……有没有什么，事后避孕药之类的？”
云痕先是怔了怔，接着瞳孔中流露出的悲伤藏都藏不住，“你们……”
他没有说出来，却已然明白了一切。
他狂化的时候，季璃书只是喂了点血。
可是到了银琉姬，她居然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云痕鼻孔里喘着粗气，琥珀色的瞳孔仿佛也在一呼一吸间收缩。
他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季璃书不忍心看他这般模样，可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身。
云痕闭了闭眼，平复了下情绪，最后说道：
“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吧，你累了，该休息了。”
避孕药这种东西，如融胎剂一样，都是全球禁药。胎儿太珍贵了，不可能会有这类东西的，他只能明天带她去医院看看。
黑暗里，虎瞳眸色冰冷淡漠，藏着愠怒。
他本已打算放过银琉姬了，看来……
是没这个必要了。
——
深夜，星玦回来后。
他本想去抱一抱季璃书的，却见到云痕已经搂着她在睡了，才决定不吵她了。
看来云痕已经被她哄好了。
星玦看了眼那张窝在被子里的白皙的脸，冷哼了一声。
……他绝不能就这么轻易被哄好了。
曾经是谁说过，今后只有他一个伴侣？
说好的一个！
现在，五根手指都快要凑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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