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等着夏笙开口，想从她嘴里验证，杨客说的，是假客气，还是真实话。
夏笙犹豫了。
方莱的挑衅太浓，她的“不会”说不出口。
两方僵持，方莱嘴角越笑越深。
“夏笙，过来。”
熟悉的声音响起。
夏笙看着方莱笑了，她转过头，跑去陈斯屿身边。
陈斯屿的出声，打破了刚才奇怪的安静。
方莱眸色瞬间下沉，老评委是书法迷，他和杨客同时认出了陈斯屿。
“他、他……他是当年那个……”
老评委激动地差点说不话。
杨客看着，没出声，他已经快七八年没见到这个年轻人了。
墨梅杯最年轻大满贯得主。
陈斯屿之后，再无五冠王。
…………
“饿不饿。”
陈斯屿从口袋，掏出一条巧克力。
夏笙接过，觉得好笑，什么时候他衣服口袋里会出现零食，连她都上头，想和方莱“你死我活”大战一场，只有他，最先想到的是她饿不饿。
“超饿。”
“先垫垫肚子。”
说完，他从另一边口袋里，拿出一小瓶牛奶。
“圣诞老爷爷？”
刚好今天是圣诞节。
夏笙觉得他大概很喜欢这个称号。
“等我处理完一些事，马上带你去吃饭。”
“不会太久。”
陈斯屿帮她拧开了牛奶瓶盖。
夏笙瞬间知道了什么事，她紧皱眉，拉住他：“我没事……”
陈斯屿牵住她手，抬头道：“我和你比。”
他目光在谁，他在和谁说话，大家一目了然。
方莱眸心颤动，整个人微不可察地慌张发紧。
陈斯屿和他交身而过，冰冷的声音凝结住了空气。
“如你所愿。”
他知道……方莱后退了一小步。
隔壁就是书法比赛场地，里面笔、砚、纸、墨，都很齐全。
老评委叫来了书法那边的评委一起看，几个评委无一例外，都认识陈斯屿，那个曾经突然出现，惊艳了众人，然后又销声匿迹的天才少年。
杨客着实为陈斯屿可惜，以他当年的才华，继续练下去，绝对有一番成就。
和墨梅杯相比，“青艺”什么都不是。
可惜，可惜了，听夏笙说，他好像早就不写书法了。
今天纸上之黑字，若不及从前，那便是输……
“比楷书？”
“当然是比行书了。”
“你们让两个年轻人自己选。”
争论声此起彼伏，杨客拱拱自己的徒弟，小声说道：“我想看草书。”
夏笙都无语了，他还好意思提要求。
“那就草书怎样？”
方莱听到，转头询问陈斯屿的意见。
陈斯屿蘸墨舔笔，凛冽的站姿里藏了古人千年孤傲。
他开口道：“若不是她，你怎么会有机会看到我落笔。”
铁书银钩，冠古绝今。
一笔而下，纵意来去无踪，陈斯屿笔下的磅礴，非方莱这样的小有天赋所能领悟。
这一比，无疑问，是方莱输的彻底。
…………
“各位评委，每人一票，投给谁就站在谁的面前。”
十三比零。
夏笙不在意别人，但杨客要是敢站到方莱前面，她就和她断绝师徒关系。
杨客这七八年里，很多次想起陈斯屿，无形中拉高了期待。他以为，年轻人提笔手生，字里行间都是遗憾。可粗看细看，那几行字，都是拔剑般的笔力。
方莱输了，他在方恩地陪同下黯然离开。
陈斯屿没有阻拦。
夏笙喜笑颜开，仿佛赢下比试的是她。
“哇哇好厉害。”
杨客不顾丢脸的徒弟，抱手走近，问道。
“天天练习？”
“没有。”
他点点头，说：“可惜了。”
“可惜什么？”
夏笙不爽杨客对着陈斯屿写的字说可惜。
她差点要大逆不道殴打师父了。
“可惜从前是个好苗子，如今是块好璞玉，但都不属于书法。”
可惜，天才之于数学，也是天才。
天才没选书法，选择了数学。
“什么啊。”
夏笙听得云里雾里。
“明年你再参加‘青艺’，叫你男朋友也参加。”杨客建议道。
夏笙皱眉：“他很忙的。”
“人家都没说忙，你说忙。”杨客觉得自己这徒弟，乱阻挠，给书法界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你当评委，他写满分都得被你压成不及格。”夏笙真正的不满，其实在这。
“……我一向公平公正。”
“知不知道大义灭亲，也是一种不公平？”
夏笙回头，对陈斯屿说：“我第四名，我师父给我打了最低分！”
陈斯屿轻笑：“你在我这，是第一。”
夏笙一秒被哄好，拉他离开：“饿了，我们去吃饭。”
“不带上我？”杨客笑着问道。
“你吃盒饭。”夏笙回头，做了个鬼脸。下午他还要继续当评委，带什么带。
地下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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