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不一定为实，摄政王大人有没有想过你心中纯洁无瑕的人，可能在利用你。”
李霏黑着脸，拦在卢辉月的身前，语气讳莫如深，任凭她也是没有想过龙灿铄会相信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却不肯相信卢辉月。
“利用我，用她自己的性命来利用我？”
龙灿铄指着莫良的尸体，他的双眼猩红，内心仿佛有一团无名之火在熊熊燃烧，他不相信，莫良那么胆小怕事的女子，怎么会做出投毒的事情。
“你自私狭隘，这件事情根本还没查清楚，你就匆匆忙忙地来杀了她，我很早的时候就很说过，我对不起阿良……”
这个女人，是自己拖她进这个旋涡来的，因为自己，她被李霏弄到勃利海吃了三年的苦，他现在只想着，能保住她一条命就很好了。
可是，终究是自己对不起她……
“莫说她预谋毒害小玉儿，就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内宫女官，我——夏朝的超一品镇国大将军，要杀她，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卢辉月怒极反笑，失望之情愈发高涨。
沾血的指尖对着龙灿铄的脸颊，细细的勾画着他的唇形。
“喜欢吗？你爱人的血……”
变态……
龙灿铄转头，心中颓然。
“惺惺作态，去和你心爱的阿良过一辈子去吧！”
卢辉月捏紧他的下颌，往外一推。
“李霏，我们走吧！”
“好。”
李霏看着故作坚强的卢辉月，心中叹息着，这段孽缘啊，倒是能彻底断干净了也好……
“你就这么走了……”
卢辉月的身后传来龙灿铄阴沉的质问。
“不然呢？”
卢辉月甚至没有回头。
“她就这么死了。”
莫良的尸体还躺在地上，他有些心酸，又带着一丝怜悯。
“哼!”
卢辉月没有回应他。
“我会和陛下上报，我们缘分已尽，请陛下同意和离。”
黑暗中，龙灿铄的声音沉重萎靡。
“如此甚好。”
是呀，如此甚好，自己不是一直都想达到这个结果吗？
为什么心中还是那么烦闷，不是应该高兴吗？
可能是还被莫良污蔑，所以心中不快吧！
“辉月，你若舍不得，我去替你和他言明。”
李霏心下不舍，握住她冰冷的手，这手紧紧地抓着汝窑酒壶，都说喝酒愈暖，但是在卢辉月的手上却毫无半分温度。
“不，李霏，我很快乐，我不过是气恼被人污蔑罢了。”
卢辉月抓开李霏的手。
“龙灿铄的心，一直没在我身上，她这辈子最爱的人，永远是莫良，我很早就知道了，不过是不服气。”
卢辉月灌了一大口酒，“不服气没有用啊，命运如……”
她的手臂搭上李霏的肩头，似是感慨又好似自言自语道:
“一开始就知道了，还要去飞蛾扑火……”
“如果知道结局，我们还会相爱吗……”
“我赌输了，李霏……”
什么叫一开始就知道？
李霏心下不解，想起牢中莫良疯疯癫癫说的话，顺着卢辉月的话诱导性地说下去:
“你怎么知道你自己的结局的？”
卢辉月早已喝的烂醉，趴在李霏的肩膀上，喃喃自语着:
“我自然知道……李霏，我知道所有人的结局，龙谨乐，龙谨悦，龙灿铄，还有我自己，小玉儿，我都知道……”
李霏听得如雷贯耳，好像有一道晴天霹雳一般直直对着她的脑袋劈下去。
“但是你……李霏……”
卢辉月抬头，醉眼朦胧地看着李霏的脸，“我唯独不知道你的结局……”
“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意外……”
“辉月，告诉我，你的结局是什么？”
李霏突然觉得恐惧爬满她的后背，她已经不想知道“来到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了，她此刻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辉月最后怎么样了。
“我……我啊……我死的好惨啊……李霏，我被龙灿铄陷害被凌朝人杀了，李霏，被踏成肉泥啊，死无全尸啊……李霏……我好怕，我不想死……”
卢辉月甚至是哭着说出来的，她真的怕呀，她怕死，怕那么痛苦的去死。
什么？
李霏震惊，辉月她？
死无全尸？
龙灿铄害的？
不行，绝对不行!
“辉月，我们想办法避开这些人好不好？”
李霏的第一想法，难怪卢辉月上次和她说她想出去避一避。
“你以为我没试过呀！”
卢辉月又灌了一大口酒，“我试过了，但是我发现，不管怎么做，所有的事情还是会朝着既定的结局来走，我不想杀莫良的，但是还是杀了她。”
“我不想爱龙灿铄的，最后还是爱上了他，跑不掉的，李霏，跑不掉的……”
“你说小玉儿最后怎么样了？”李霏神情严肃，将她搂的更紧。
“被人打断了双腿，一辈子躺在床上……”
卢辉月痛苦地呢喃细语，一说话，泪水就不自觉的跟着淌下去。
“是谁干的？”李霏忍住要杀人的心，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龙莫心雨的女儿……”
“那在你的故事中，最后的受益者是谁？”
“龙莫心雨的女儿……”
又是她，龙莫心雨，看来留你不得了……
李霏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人，看来不能让她活着了。
风吹得卢辉月一阵打颤，也不知道是心里的冷还是身体的冷。
“李霏，我好冷……”
她往李霏的怀中猫进去，感受她如火的热情……
你一直背负这么多吗？
李霏心疼着，接过郁可儿递过来的鹤氅把卢辉月紧紧地裹起来。
她就是不肯进屋去……
唉……
这么折腾自己吗？
秋风瑟瑟，发黄的树叶稀稀拉拉地飘落，在空中转了几圈，才颓废地落到地上。
这棵桂花树，春天来了翻新嫩芽，秋天来了飘落秋叶。
等到来年春天又继续发芽，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树会有新生的时候，人呢？
会有重来的那一天吗？
辰星殿内漆黑一片，黯淡无光不见人影。
只有萧瑟的风声呜啦啦地穿过，刮过鲛绡纱的幔帐，空荡而遐迩。
“叔叔，你这几天都不出来，吾很担心你。”
女帝踏进辰星殿，对着空荡的大殿喊龙灿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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