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机械运转的声音，厚重的墙壁缓缓移动，一道漆黑的甬道出现在众人面前。
漆黑的甬道看上去有些吓人，仿佛里面存在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但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隐约间能够听见一些顺着墙壁传来的笑声。
笑声清脆，好似银铃，杨说文想起了那些在雪地里奔跑，虽然生活艰苦，但还是展露笑颜的孩子们。
“跟我来。”
赫拉格淡淡说道，迈步朝着甬道深处走去。
闻言，弑君者和杨说文紧随着赫拉格的脚步向前。
在赫拉格侧方，杨说文瞥见，这位看上去威严满满的健壮老人嘴角微微上扬，表情十分柔和。
在来的路上，弑君者并未提及这间诊所，也并未说起过这位看上去并不像医生的老人。
健硕的身材，沉稳的步伐……
杨说文打量着这位老人，似乎想要看清他。
不知不觉，甬道来到了尽头。
明亮的灯光让人眼前有些发黑，并不算宽敞的房间只有一盏灯，但却足够让房间变得明亮。
房间里，几个孩子正在打闹，虽然淘气，但每个孩子都尽量避开堆放在房间中的药物盒子。
“赫拉格爷爷！”
“赫拉格爷爷！”
“爷爷！”
……
看见赫拉格，孩子们一拥而上，纷纷围了过来。
被孩子们包围的赫拉格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
他眯着眼，揉了揉孩子们的脑袋。
“伊万，戴安娜，你们带大家去隔壁房间玩吧，爷爷要和哥哥姐姐们说些事情。”
被赫拉格提及的两个稍大一些的孩子乖巧地应了一声，随后带着其他更小的孩子跑向了隔壁房间。
房间里，一张在无数堆放在墙角的药品簇拥下，一套老旧的沙发坐落在房间中央。
赫拉格随意指了下，“请坐。”
沙发上，孩子们玩闹的脚印还清晰可见，但没人在意这些。
弑君者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杨说文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在弑君者对面坐了下来。
其他感染者除却一两个留在此处，其余的则是去了隔壁。
相比起接下来出现的谈话，他们更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
在雪原上的感受到的辛苦总能在孩子们的笑声中得到些许慰藉。
“赫拉格先生，我们需要你的情报网。”
没有过多的弯弯绕绕，弑君者开门见山地说道。
杨说文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将脸隐藏在面罩下的女人。
赫拉格闻言也是有些诧异。
“柳德米拉，还有你们，还不知道你们所代表的是谁？”
赫拉格的表情变得严肃，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众人，审视地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杨说文身上。
“先生，我们是整合运动。”
杨说文回答道，面对那鹰隼一般的目光，杨说文心中不免有些发怵。
这般锐利的眼神，和爱国者先生一般无二。
但爱国者先生眼中似乎更多一股子肃杀的味道，而眼前这人……
杨说文目光炯炯，没有半点偏移。
赫拉格有些意外，对杨说文不免高看了几眼。
“还未请教，阁下？”
“杨说文，算不上什么人物。”杨说文回答。
赫拉格闻言，再度看了杨说文几眼，随后淡淡开口，“阿撒兹勒是一家诊所，我们接受不被乌萨斯认可的感染者，接受那些被乌萨斯遗弃的孩子们。”
“我们救治感染者，为他们提供必要的医疗服务。”
“我们接受感染者，为孩子们提供庇护所，孩子们在这里可以笑出声，感染者也可以在这里休息，躲避乌萨斯的追捕。”
“但是，阿撒兹勒不会和乌萨斯抗争，战斗和暴力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只会加剧矛盾。”
“乌萨斯是一头猛兽，凭感染者的力量战胜不了这头庞然大物……”
赫拉格的眼神愈发尖锐，那眼神中缺乏的杀伤力，从言语中展现，他斩钉截铁，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弑君者低着头，“可是，一味地躲避和退让换来的只是更加狭窄的生存空间！”她站了起来，神情激动，“我们没有反抗，但是切尔诺伯格的畜生什么时候饶过我们！”
杨说文再度看向弑君者，他从弑君者的眼神中看见了愤怒……还有仇恨。
他不知道弑君者的过往，但他可以肯定，那必然是个悲惨的过去。
“先生，我们应当联合起来，乌萨斯纵使强大，但绝非不可抵挡，我们在雪原，在矿场，在商道都战胜过他们。”
杨说文语气中带有些许骄傲，他觉得这可以当做筹码。
“不，你们或许战胜过一支连队，战胜过一支不大的商道守军，但是乌萨斯的力量远不止于此。”
“坚不可摧的帝国集团军用实力造就了乌萨斯这只庞然大物，让他拥有大陆上最广袤无垠的疆土。”
“纵然这只巨兽已经停歇征途的脚步，但其强大却是毋庸置疑的。”
赫拉格的话没有丝毫动摇，这些便是他亲眼看见的事实，这些不过是多年军旅生活的切身体会罢了。
“阿撒兹勒只想为感染者提供庇护所，我们的理念并非成为那照亮黑暗的灯火，我们所要做的不过是在磅礴的大雨中为孩子们撑一把伞。”
“只是为了撑一把伞……”
杨说文重复着赫拉格的最后一句话，他攥紧了拳头，感染者的处境并非是打在身上不痛不痒的雨点，若是感染者是在天空下没有遮蔽物的彷徨者，那乌萨斯的暴政便是从天而降的兵刃。
流淌在这片大地上的也不是雨水，而是受难者的血肉。
杨说文低着头，紧紧攥着拳头，神情有些低落。
塔露拉交待的任务当中并没有拉拢阿撒兹勒这一环，他现在得到答复，应当离开了。
但是，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道身影，那黑红色的长裙，仿佛炽热的火焰烧得人生疼，那双失去了活力，热情，只剩下阴谋和黑暗的双眼，如同钢刀剐着自己身上的肉。
那倒在雪地里，双眼黯淡无光，被鲜血染红的温柔之人在眼前闪过。
那句“照顾好塔露拉”的承诺……
“迂腐！”
两个字从嘴角中溢出，似乎带着愤怒。
赫拉格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黎博利，眉宇间满是不悦，正要出口反驳。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
一声怒喝，响彻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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