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指尖稍纵即逝的温度，唐招招对眼前人生出几分怜惜。
她腾出没受伤的手，轻轻摸了摸女子自来卷的长发，温柔道：“没事了，你以后再也不会被那个死绿茶欺负了。”
水月吸了吸鼻子，好奇道：“绿茶是什么？”
听着那好奇宝宝般的语气，唐招招不由失笑：“绿茶就是像阿箬那样，特别会装可怜，博人同情的雌性。”
“你好像很了解。”水月抹了把脸上的泪，拿起储存在山洞里，专门治轻微外伤的草药，捏出草汁涂在女子的伤口上：“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我当然了解，我看过很多宫斗剧、言情剧，都市剧，她一转变态度开始哭，我就觉得有猫嘶……”刺痛袭来，顷刻间，唐招招面上洋洋得意为扭曲所取代。
水月执起那柔软的小手置于唇边，轻轻呼着，换气之际不忘追问道：“宫斗剧、言情剧、都市剧又是什么？”
“这个很难解释，大概就是一个人写一些部落纷争，感情纠葛，然后另一群人把这个内容演出来。”唐招招艰难解释道。
“写？”水月停下包扎的动作，不解道：“写是什么意思？挑起的意思吗？一个人挑起部落纷争？”
“不是！”唐招招摇头，用手指在装水的捕鸟笼里沾湿，在地上写出字来：“这个东西，叫字，而我弄出这个字的过程，称之为写。”
“写字，可以用来记录一天中发生的事情。”
“字……”水月定定地看着地上逐渐模糊的字迹，而后猛然抬起头来：“招招，你会写字？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
“竖钩、横撇、撇、捺，这是水，溪水的水。”唐招招在地上写出一个“水”字，水字后面，跟着一个“月”字：“撇、横折钩、横、横，这就是月，天上月亮的月。”
“对对对，我的名字就是这个，我母亲生我之前，看到了水中的月亮，就给我取名水月。”水月兴奋言罢，面上笑容兀地淡去几分。
“水月？”唐招招轻唤，关切道：“你没事吧？”
“没！”水月摇头，忽而想起什么，挪到女子身边坐下：“招招，你知道我为什么学医吗？”
“因为你想保护族人？”唐招招不确定道。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和父亲都死了，病死的。”水月说到这，顿了顿，歪头看向身侧人：“他们死后，我被交给部落的老雌性养，可是，因为我能半兽化，所有年龄相仿的孩子都不愿意和我住一个山洞里，他们觉得，我很奇怪。”
说到这，她面上露出自嘲的笑容：“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奇怪，只是，大家都觉得我奇怪，他们也就不敢和我玩，怕大家觉得他们奇怪。”
闻言，唐招招心中怜惜愈浓。
“我一个人很孤单，只能找疼我的老祭司玩，有的时候，司和王也会带我一起玩。”水月语调放缓，陷入对过往的回忆：“有一回，我贪玩爬树，被阿箬撞到，我们两一起从树上掉下来，司接住了我，阿箬摔伤了，从那之后，她就一直欺负我，排挤我。”
“阿箬是满的女儿，又是王、祭司、巫医这三个部落最有地位的雄性生的孩子里唯一一个雌性，部落里年纪小的雌性都听她的。”
“所以，从那件事之后，我被部落所有雌性一起排挤，阿箬甚至常常让人弄摔我，一旦我动手反击，就会被她们骂成‘怪物’，部落里的长辈，也因此不喜欢我，觉得我仗着自己能半兽化欺负他们的孩子。”
“除了祭司和王，没人相信我的解释，渐渐的，我也就不会再解释，只要阿箬来欺负我，还回去就行。”
听到这，唐招招脸色沉了下来：“这个死绿茶，真是太过分了！”
早知道那个死绿茶从小绿到大，她刚才就应该把事情描述得更夸张一些，让那个死绿茶尝一尝被讨厌的滋味。
“我和雄性们玩不到一起，雌性又都觉得我是怪物，司和王没空的时候，我就摘各种不同的草，再根据满给生病的族人使用的草药，了解了各种草药的习性。”水月握住女子柔软的小手，神色冷静，目光中含着期待：“我在想，我一定要表现得比她好，取代她，成为部落的巫医。”
“我要让她为欺负我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酷！”唐招招竖起大拇指，由衷道：“水月，你真棒！”
“你不觉得我很坏吗？”这件事，水月从来没跟别人讲过，就是面对司，她也表示，学医是为了救部落的人。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之所以学医，是为了掠夺阿箬傲慢的资本。
“坏？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样很坏呢？”唐招招好奇反问道。
“巫医和王、祭司一样，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水月声音轻了几分，带着自己都没觉察的渴盼。
她希望，希望招招能够理解她，完完全全的理解她。
“巫医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你们两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竞争，可你能凭借自己的本事，把代代相传的巫医抢到手，不是很棒吗？”唐招招面上溢出浅浅笑容，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看法：“只要不是使用卑劣手段抢到的，公平的竞争，是应该存在的，这才是一个部落进步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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